p; 「妈妈我……对不起,瑟罗兹、马可罗特。」
这两个把她当成母亲敬爱的人死去,让她声嘶力竭地尖声大叫,好像失去了心爱的家人般。但是亡者再也不会回来了。不管是恶鬼还是魔法使,逝者已矣。此时《人偶师》蒙住脸的绷带从内侧沾湿,水痕逐渐扩大。她正在哭泣。
东乡永光的存在感就有如千斤巨岩一般,现在就算想要逃也难以脱身。仓库入口这唯一的活命之路实在太遥不可及了。
「要赴死了吗?」
鬼火问道。
「我还没。」
浅利凯兹回答。我还没,究竟是还没怎么样。
斩杀了两名魔导师的刀身有如一泓清水泄地,划出银白残影向下荡去,摆出下段的架式。世上真的能够有如此美丽的死亡吗?凯兹心中掀起莫名的激荡,似乎对一切新能够坦然接受了。
岂有此理。一股难以言喻的怒气占据凯兹的心,当他把手插进口袋里时,手碰触到了。
眼前的地上满是凯兹拆下来的螺帽,他在当中发现一丝希望,紧紧抓住不放。
「还没结束!我绝不要在地狱深渊里落得这种凄惨的结局!」
凯兹手中抓住的是支撑仓库支柱或屋顶等建筑物骨架的三种螺柱。他把相似魔术的银弦连接到所有他能感应到的相似物体上,拔了出来。当魔炎在凯兹与《鬼火》的头顶上燃烧奇迹的同时,组装仓库本体的规格品螺柱也全都一起脱落。
没错。这个世界到处都是工厂生产的规格品──相似之物充斥。
就在燃烧的世界即将崩落的那一刻,凯兹一把抓住《人偶师》比看上去更加柔软的手,拔腿就跑。或许是他认为这女人还有利用价值,也或许是他害怕一个人逃跑。
这个有如丧家之犬的男人陡然反击,让东乡颇感钦佩,低声说道:
「没想到还挺有一套的。」
接著在西东京的某个角落,一间停工的小工厂倒塌了。
锌铁板屋顶下满是建材坠落的声响与回音。黑夜中的鸣动声将一切搅得天翻地覆,不管是声音或是皮肤感觉都已经无法正确捕捉到魔法,所以也没办法去追那两个如幻影般消失无踪的相似魔导师。
*
武原仁是在他十五岁时开始在魔导师公馆接受训练。当时他只是妹妹的附属品,就连《协会》也只是把他当成一个珍稀的样品看待而已。
唯有王子护一人发现武原仁潜藏的可能性。光是根据纪录有案的历史,这位高位魔导师已经担任保护《协会》核心重要人物的警戒工作超过一百年。目前在这个世界的所有魔导师当中,可能就属他魔法战斗的经验最为老练。而这名男子昨天竟然出现在神和瑞希,也就是追捕者的面前。如果是怀斯曼保全调查公司把浅利凯兹派来日本的话,王子护身为公司职员却做出这番行为,反而会对越狱犯逃往国外造成阻碍。为了不让《协会》发觉,他还特地不用魔法,而是利用恶鬼的交通工具入境日本。这样恶整己方派来的凯兹究竟有什么好处?
这样来看,好像他根本就另有目的──
「老师,请你继续讲课。」
班长寒川纪子的声音打断仁的思绪。昨天他与越狱的凯兹交战,神和瑞希与绊又碰上王子护豪森,就这样度过了匆忙纷乱的一天。一夜过去,这里是御陵甲小学的六年一班,现在正在上英文课。和仁以前上小学时不同,御陵甲小学有安排英文课程。
「啊,没错。抱歉抱歉。好,老师现在要从这个纸箱上挖的洞伸手进去,把里面摆的各种东西拿出来。请老师点到的同学回答!」
仁大声说道,让嗤嗤窃笑的学生集中精神听课。梅洁儿在昨天受的伤和瘀痕似乎完全好了。仁放下心中大石,一边把手伸进纸箱挖的洞里,哗啦哗啦搅拌著。
「好了。鸦木,这个是什么!」
仁拿出一个塑胶制的玩具苹果,点到梅洁儿之后才发觉大事不妙。在教室后方监督上课状况的班导祖师堂志津香也紧张得身子一绷。
梅洁儿在上英文课时总是非常安静。原因无他,因为在小魔女的故乡圆环世界里,英文也同样被当成是侮辱人的话语或下流脏话,所以对她来说,英文课根本就是大家一起发疯,齐声大唱难堪黑话的时间。
「…………」
梅洁儿脸蛋红通通的,害臊得一直偷眼看仁。Apple这个字在魔导师之间究竟代表什么意思,让她犹豫这么久。
「鸦木同学,加油!」
不知道背后真正原因的祖师堂老师两手握拳,帮梅洁儿加油打气。昨天梅洁儿与凯兹交手之后就早退,所以祖师堂老师也正为她担心。
个性高傲的少女在班上同学众目睽睽之下,羞得浑身打颤。
「不要怕,没什么好害羞的!一点都不用觉得害臊!老师就是希望鸦木同学回答才拿这个出来的。」
虽然梅洁儿在这两个月当中已经稍微习惯了些,但是仔细回想起来,上英文课的时候情况总是一塌糊涂。仁第一次以冒牌老师的身分接手英文课时,曾经被梅洁儿大骂「要我说这种羞死人的话,你想做什么!」,然后把课本往他脸上砸。等到她初次自暴自弃、有一句没一句地开口说出英语,那时候已经是五月底了。
回想起至今的惨状,仁差点没昏过去,赶紧重新打起精神来。
身穿一件迷你裙搭配无袖白色衬衫的梅洁儿今天一直很安分,所以感觉好像仁在欺负她一样。起初梅洁儿的反应还挺强硬的,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竟然用这种奇怪的感觉看待仁。
「……你这么希望我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