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坠下吧。”
女人的右手搓指为剑,扬起长长的振袖在空中一挥。因为神音的维持媒介,也就是空气被转变成硝化甘油,全数一起被锁定为对象的飞羽魔弹引起一阵大爆炸,凄艳的爆炸火炎有如在空中绽放的牡丹花。尼可莱已经失去<光环>保护的身躯就像是纸屑一般狠狠砸在玻璃地面上。
绊在瑞希遭逢祸事之后就深恨圣骑士,巴不得他们全部死个干净。但是现在见到洁尔贝奴的惨杀秀在眼前上演,她却一点都不感到快意。绊缩着身躯被雨拍打着,想着自己为什么会遭遇到这种事情,一心一意只祈求着能够逃离这里。她想起瑞希的脸庞,一边哽咽一边紧揪着红铜色的头发。
在樱花海纹样的振袖上紧绑着一条淡彩腰带的黑发公主,轻轻甩动紫色群花绽放的衣袖。
“难得最后压轴演员登场,所以妾身打扮得华丽些,你觉得这样可以吗?这套其实不是夏天穿的衣服,不过反正这里没有季节之分。”
她就像是新嫁娘一般手捧着脸颊,表情含羞带喜。
“在神明面前还是应该穿白无垢比较好吧。”
尼可莱站起身子,他护腕铠上形似不死鸟的神音乐器翅膀部位已经摇摇欲坠,跌倒时的撞击折断了竖琴的固定弹簧。被<幻影城>强制加强知觉能力,观测着一切的绊也看得出来双方实力天差地远。
“凭我一个人太吃力了是吗。”
“小哥,你以为<神之门>是属于你们的,也差不多该舍弃这种想法了吧。虽然在神圣骑士团的历史里没有纪录留下,但是原本真正<神之门>的十二名圣骑士其实是为了追击一名入侵的魔法使才进去的。而且啊,在这当中得到最多好处的还是那个最初进入的魔法使呢。”
尼可莱沾满污灰眼镜之后的眼神完全呆了。这是因为神圣骑士团内虽然留有战败的纪录,但是却没有流传巴比伦塔之战有胜利者存在。这番话让他对战斗的意义生疑,所受到的打击也如镜子般反映在绊的内心里,双腿直打颤。
唯一一个没有淋到雨的赢家仿佛陶醉在嗜虐的喜悦当中,睥睨着失败者。
“你想一想三千年前神圣骑士团在巴比伦塔之战的得失吧。错失了<神之门>,而且进入城内的圣骑士还几乎全员阵亡,简直输得一塌糊涂。但是换个角度想,那也就代表着有一个‘大赚一笔’的胜利者存在啊。”
这个站在染血舞台的女人言下之意是说:在血腥的历史再演当中,担任最终注定获胜的‘主角’的人就是我<染血公主>洁尔贝奴·罗素。
“真是教人不爽啊。你自以为是这出历史剧的主角吗?你以为我们所有人都只是让你得到<神之辞典>的配角而已吗!”
“你不觉得所谓戏剧本来就很不公平吗?就算再怎么努力、再怎么祈祷,所扮演的剧本还是取决于‘担任任何种角色’。”
尼可莱把毁坏的乐器从左臂上扯下来,右手拔出细剑。他举剑把剑刃在戒指上滑过,将祈愿注入在圣化的白色魔剑上,然后摆出架式。
“连这点小事都没想到吗?真不知道该说你单纯还是愚蠢。幻影城的<钥匙>原本可是掌握在网罗各个魔法世界研究者的<协会>手上喔。既然能够自由进出城内,他们怎么可能不去研究如何利用呢。”
打从一开始,双方掌握的情报质与量就相差极为悬殊。他们被洁尔贝奴蒙骗了。
“但这些只不过是杀了你就能改变的命运。”
尼可莱有绝对不能输的理由。扰乱合唱的罪证神音正在他胸口中响动,不断催逼他尽快赎罪。而且他还必须保护那张浮现在脑海中久不褪去的侧影、被神所眷顾的艾蕾诺尔。即便要赔上这条命、即便要他赔上这条命。
“命名骑士的护腕铠为<比翼鸟>——”
洁尔贝奴使用魔术必须先定义<对象>才能发动,尼可莱舍命的突刺来得比她更快。但是眼见就要一剑刺穿元凶‘主角’的那一瞬间,仿佛就像是剧本预先决定好似的,意外遭劫的骑士竟被血水滩绊了一脚。
“附加上已定义概念<红牡丹>……先要了你一只吧。”
随着一道破裂声发出,尼可莱的护腕铠连同右手一起迸裂。
露出骨骼断裂面的手腕还握着骑士剑,就这么跌落在满布玻璃地面上的血海中。虽然骑士扭动身躯,痛得发出哽咽声,但仍然屹立不倒。
“你觉得妾身为什么要告诉你这许多?那是因为在真正的<神之门>里,最初进入的魔法使杀死了一名上级骑士。妾身等了好久,来的尽是些没用之人,心里正没了主意呢。真是万幸、万幸啊。”
洁尔贝奴把伙伴们称作没用之人,像捻死蝼蚁般杀光他们。
“对了,妾身想到一个好主意了。我还是别杀你吧,你不是很喜欢那个女人吗?”
刹那间,尼可莱全身上下的血流都变得如烂泥般黏稠。
“既然一定要杀死一个上级骑士的话,把那个女的大卸八块还更教人痛快呢。”
“你可别太藐视圣骑士了!”
骑士怒吼一声,一脚把手腕连同长剑踢了起来,重新用左手握住。他凝聚精气神,用浑身的力量向上一砍,却被洁尔贝奴用伞柄架住
“命名骑士尼可莱的依恋之情为<牵牛花>,附加已定义概念<傀儡>,在变数区间带入<人参果>。”
宣名魔术最初在尼可莱心中掀起一阵滔天巨浪。被内心意象(索引)吞没的牺牲者无法防御或躲避宣名魔术。失去右手腕以下的手臂在这当下还在大量失血,照理说他早该已经陷入昏迷。不过他的意识却很清醒,只是眼前逐渐被黑影侵蚀。
受到尼可莱被魔法困住烦人识所牵连,绊感到反胃作呕,把额头抵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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