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笑容,急忙催促道。那是张满带嘲笑,彷佛在说「反正你也不敢跳吧」的笑容。至少,在当时的阿尔巴鲁眼里就是这样。
父亲依旧默默无言,没有停止自己与姐姐的打算。
少年对此愤愤不平,因而自暴自弃。
「那我就去死给你们看!」
伴随著一声吶喊,他蹬开栅栏跳出。然而,由于膝盖太过用力的缘故,阿尔巴鲁失去了平衡。脚被栅栏给勾住,脸撞到了栅栏的外侧。随后连脚也脱离了栅栏,直直地往下坠落,紧接著又撞上楼下的窗户装饰,在空中翻驣著。
正当视线天花乱坠的时候,一阵冲击传到了身上。身体被水给包覆住,似乎是掉进了池塘内。然而,当时的阿尔巴鲁并没能立刻意识到这件事。
忍不住长吸一口气后,大量的池水自鼻子和嘴巴流入。因为突然其来的窒息感,阿尔巴鲁使劲拨水,游出水面。
当浮出水面的瞬间,他吐出池水,使劲地呼吸新鲜空气。
「还以为要死了……」
泪水跟鼻子流得满脸都是,他边抖著肩膀边反覆呼吸。
不知过去了多久的时间,当他意识到的时候,池塘旁边已经聚集起了一堆人。但是,没有人愿意对阿尔巴鲁伸出援手,甚至没有人上前关心他。
被羞耻心和疲倦感所击垮的同时,阿尔巴鲁游泳到池塘边上岸。因为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他一屁股坐到地上。疲惫的身躯、湿答答的衣服、沉重的心情,让他一动也不想动。
「──你这不是还活著吗?」
自不远处传来的声音,将阿尔巴鲁的意识拉回了现实。
抬头望去,克拉丽莎已经走到离自己只有两三步距离的地方,以冷漠的视线俯望著自己。
「都放话说要去死了,你怎么还活著啊?」
这一刻,阿尔巴鲁的心中涌起一股熊熊的怒火。为什么!自己非得被受上天眷顾的姐姐!被旁人视作皇族的一份子,身穿奢华的礼服,甚至能拿到零用钱的姐姐给这么说不可啊!
阿尔巴鲁咬紧牙关,握紧拳头,瞪视著克拉丽莎。
对这满怀恨意的目光,克拉丽莎只是面不改色地全盘皆下。她把系在腰上的短剑连头剑鞘一并拔出,直接扔到阿尔巴鲁的眼前。
「这个就给你拿去自杀用吧。」
闻言,阿尔巴鲁的理性瞬间崩溃。他抓住短剑,拔出剑鞘,用双手握紧。
「要死,也等我先杀了你再说!」
把心中波涛汹涌的情感化作话语,阿尔巴鲁蹬地冲出。
但是,在短剑的刀刃砍中前,克拉丽莎的踢击率先一步踢到了阿尔巴鲁的腹部。尽管阿尔巴鲁的动作已经变得相当迟钝,但是面对短剑居然能躲都不躲,可见得这名少女有著天大的胆量。阿尔巴鲁被踢后,立刻瘫倒在地。
走到痛得趴在地面的弟弟身旁,克拉丽莎一脸傻眼地说道。
「就这种本事还吵著要死啊?」
阿尔巴鲁痛得无法回答,刚刚那一击导致他全身上下使不出力气,一副任人宰割也无所谓的模样。
「不过这样一来,直到杀了我为止,你也不能随便自杀了吧。」
克拉丽莎蹲到阿尔巴鲁的面前。以一如既往的语气述说道。
「由我来帮你练习剑术。明天也给我过来中庭喔,愚弟。」
阿尔巴鲁对此目瞪口呆,无法厘清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抬起头来的时候,克拉丽莎已经离开宫廷回到走廊上了。
「谁是你的愚弟啊……」
在发出如此简短的嘟嚷后,阿尔巴鲁又再度倒到了地面上。
隔日,阿尔巴鲁来到中庭。手中拿著姐姐被收入剑鞘中的短剑。
打算跟自己练习的事情恐怕不是认真的吧。等到重新冷静下来后,他打算为了昨天自己的行为向姐姐道歉。
──我会不会被逐出宫廷外啊。
像自己这样的庶子对著流淌著正统血脉的皇女,不只放话说要杀了对方,甚至还冲上前去行刺。严厉的惩罚想必是免不了的吧。
但是,今天早上没有任何人来到自己的房间,甚至没有听见任何的传唤,这令他相当在意。
──明明做了如此不敬的事情,难道我连被惩罚的价值都没有吗……
盯著短剑陷入沉思的他,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地三十分钟,随后克拉丽莎才终于出现了。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勇气值得嘉奖啊。」
这番话令阿尔巴鲁的火气又上来了,他决定不向克拉丽莎道歉,把短剑扔给了她。
「我接下来会怎么样?是会被直接赶出宫廷吗?」
被阿尔巴鲁询问后,克拉丽莎先是一脸呆然地歪头纳闷,随后才理解似的点点头,脸上露出「彷佛找到能够恣意玩弄的玩具才会有的」孩童般的笑容。
「你才不会被赶出去勒。你跟我一样都是皇帝的孩子吧。」
「也就是说,我会被关在某个房间直到老死吗……。」
「我昨天才说过的吧。我会亲自来训练你的。这就是你得到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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