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吗?
大概不会再有了吧。毕竟打他出生以来,就从来没有机会与父亲交谈。以此来看,前天夜晚与现在这个瞬间简直就像是奇迹一般。
所以,自己绝不能问错问题。比起询问对方的心意这种事情,得先说出自己最想问的那个问题才行。
「儿臣,不对,我……我想要离开宫廷到外面去旅行。」
尽管有些结结巴巴的,阿尔巴鲁还是说出了请求。
「不行。」
简短的拒绝,直接击碎了少年的愿望。
在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阿尔巴鲁一直愣愣地盯著地板。不知过去了多久,等他终于回过神来时,皇帝早已不见了身影,只留下冷冽的寒风吹拂著脸颊。
因为太过沉痛的打击而有些自暴自弃的阿尔巴鲁,就这样离开了阳台。
隔日,阿尔巴鲁在同一个时间来到阳台上。既然皇帝已经拒绝的话,自己就不可能离开宫廷。一想到这一点,他就越发的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
然而,阳台上已经有人了。
从那人的背影与身上奢华的长袍,阿尔巴鲁立刻就认出来了,那人是皇帝法鲁卡利斯。
阿尔巴鲁本想转身离去,但皇帝似乎早已感知到他的存在,转身看向自己,随后以与昨天相同的态度呼声问道。
「怎么了吗?」
要是自己就这样默默离开的话,才是对皇帝的大不敬。阿尔巴鲁尽管有些不情愿,依旧走到了皇帝的身旁,曲膝跪地。法鲁卡利斯则问道。
「你不是来看街景的吗?」
他说得并没有错。问题是皇帝本来在这里的缘故。原本阿尔巴鲁想说父亲是不是认同自己的存在,但那也只是错觉罢了。酒场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是他的心血来潮,他其实根本不在乎自己。不论自己打算做些什么,恐怕他都会面不改色地对待自己吧。
阿尔巴鲁站起身来,远离皇帝十步左右后看向大街。
今天的帝都依旧朝气蓬勃。虽然从这里只能听见些许的声音与乐声,但是从那掩埋整条大街的人群与数不剩数的店家,还有在城门附近列队并且交错行走的马车,阿尔巴鲁能够清楚明白这件事。
在重新冷静下来后,阿尔巴鲁还是挺在意父亲的。悄悄地转移视线窥探他的模样后,发现法鲁卡利斯正望著大街,黑发也随风摇曳著。
为什么这个人会来这里呢? 这个疑问顿时涌入阿尔巴鲁的心中。如果只是来这散散心的吧,只来一天就好了吧?
然而,他却连著两天来到这里,这个猜想也不攻自破。那他究竟是来干嘛的呢?
──难不成,父亲是来看公共墓地……来看母亲长眠的那个地方吗?
这怎么可能呢,阿尔巴鲁摇头否定道。根本不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就他所知,自母亲下葬以来,父亲就压根没有去探望过她。
又过了大约三十秒,犹豫再三后,阿尔巴鲁下定决心,出声询问皇帝。
「陛下究竟是在这里做什么的呢?」
「余只是在想事情。有事没事的时候,余偶尔会来到这个阳台吹吹风。」
尽管觉得自己被敷衍了,阿尔巴鲁还是鼓起勇气提出请求。
「可以请你……请你到埋葬母亲的公共墓地,探望母亲吗?」
「这个余做不到。」
但却被他立刻回绝道。
「为什么……」
不知不觉间,阿尔巴鲁的嗓音变得有些颤抖。
「我至今也曾经去过那里好几次了。连像我这样的小孩子,都只需花上不到半天的时间来回往返。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为什么做不到呢……!」
「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在伸了个懒腰后,法鲁卡利斯转身看向阿尔巴鲁。
「真是个没出息的儿子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
思念母亲究竟有甚么不对!阿尔巴鲁脑袋一热,用饱含泪水的双眼瞪视著父亲。另一方面,父亲只是平静地承受住儿子的目光,连一点动摇的样子都没有。
「余还以为你在酒场时已经学会了呢。不管你有甚么愿望,都得付出相对应的代价。想要喝一杯牛奶的话,你就得支付一枚铜币才行。连十枚金币都付不起的你,事到如今还想命令余做些什么吗?你还是跟跳下阳台时的你没两样呢。」
「这跟那是两码子事!」
阿尔巴鲁大声吼叫著,但法鲁卡利斯并没有予以理会。
「余有说错吗?为了满足你的一己之私,你才来请求余的不是吗?你刚刚说讲的就是这样。你有为了满足别人愿望而行动过吗?」
原本阿尔巴鲁打算说出自己也有苦衷的,但当看见父亲那锐利的目光后,他就噤口不言了。父亲那充满威严的目光使得少年只能默默闭上嘴巴。
连一句话都反驳不了,阿尔巴鲁不禁低下头来。硕大的泪珠自眼眶滴落。
「那么我究竟该如何是好啊!」,阿尔巴鲁一边撑著身子一边反覆问道。没能反驳的自己真是既可悲又可恨。
「──成为一个有贡献的人吧。」
父亲平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