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席话化作一只无形的冰手,牢牢地抓住了阿尔巴鲁的五脏六腑。看著被问得哑口无言的阿尔巴鲁,克拉丽莎以冷漠的视线与轻视的口气当头骂道。
「你会输给高达尔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但是,那个失误简直太不像话了。我明明嘱咐过你,绝不能犹豫的吧。犹豫会使得身体的一切变得迟钝。这就是你突然离开宫廷、流浪好几年学到的吗? 真是让人大失所望。你要不要乾脆点放弃回来如何? 毕竟你也得到了自己的炽天使,应该会得到比过去更好的待遇才──」
「可以请你别再自说自话了吗,皇女殿下。」
彷佛发自地底深处的低沉嗓音盖住了克拉丽莎接下来的话。希尔法抓住克拉丽莎的手,将其拉开阿尔巴鲁。而她的另一只手,早已伸向了放在地板上的手杖。手杖瞬间幻化为大镰刀,弯曲的刀刃散发著银色的光辉。
「怎么,你也在啊? 淫乱圣女。」
明明刚刚早就已经看见了才对,却用一种现在才发现的语气,克拉丽莎讥笑后,以一副轻蔑的眼光看向只穿著内衣的希尔法。
「果然不管怎么看,你的打扮跟身材都不像是一个神官呢。明明身材打扮那么下流,亏你跟愚弟之间的关系还没什么进展啊。」
「你的眼睛要不要去看医生呢?傲慢皇女。要不要考虑乾脆一点直接拔掉你那两颗眼球,重新装上玻璃球还来得好看一点呢? 说到底,我跟阿尔大人的感情根本就不是你说得──」
阿尔巴鲁迅速地扑到希尔法身上,用手摀住了她的嘴巴。这里要是被她说漏嘴的话,姐姐一定会高兴到大张旗鼓与教会的关系者说的吧。
「愚弟,放开她。如果她有话想说的话就让她说个清楚。根据内容,我有可能会把这个淫乱圣女视作街边巷口的淫乱女,而你也给我做好到死都无法离开宫廷的觉悟吧!你们两个年轻旺盛的年轻人到底做甚么! 」
克拉丽莎的双眸渗出一股冷冽的愤怒。阿尔巴鲁则是摇头否定道。
「不是的,克拉丽莎姐。刚刚她说得只是气话。希尔法之所以这身打扮,是为了帮在武鬪勇技大赛上败北的我疗伤。克拉丽莎姐你也知道吧,圣者跟圣女有著这样的力量。」
克拉丽莎以不满的视线盯向拼命解释的弟弟。不过,她似乎也想尽量避免吵架的样子,理解地点了点头。阿尔巴鲁以视线向希尔法打暗号,缓缓地把手拿开。
在舒了一口气后,希尔法满脸通红地瞪视著克拉丽莎。
「因为你是阿尔大人珍重的亲人,所以我才一直忍耐的,但是你最近真的是太过分了。你要是再敢乱说话,即便阿尔大人允许我也绝不原谅。神明大人想必也会赞同我的。在神圣裁判上你一定会得到满场一致的火刑宣判。要不要我今晚就送你入土长眠呢?」
「区区圣女也敢威胁我?」
能够说出「区区圣女」这种话的,放眼全帝国境内也就克拉丽莎一人。两人带著敌意四目相对。
「都怪你毫无节制地纵容,才害得愚弟的大脑变得越来越笨的吧? 身为圣女就乖乖地回到教会,给我奉身祈祷神明去吧。帝都的教会可还再苦苦等待你的回归喔?」
「又不是只有在教会里面才能向神明祈祷。在世界各地帮助有困难、需要帮忙的人,也能让大家好好认识到圣女的存在价值。皇女殿下才是,你不知道你那胡搅蛮缠的严格训练有多么商阿尔大人的心吗? 阿尔大人真正需要的是爱。在身旁一直注视著阿尔大人、为阿尔大人著想尽自己的一份心力。这份念想你该为阿尔大人做的。」
随著一言一语的争辩,两人的表情变得越加险峻,眼眸中的敌意逐渐加深。孩子看到的话会立刻哭泣,大人看到的话也会退避三舍。两人那狰狞的面孔,比起一个女人更像是一头野兽。
阿尔巴鲁不禁后悔自己的天真,胃也不由得脚痛起来。要是情况允许的话,他真的想直接丢下两人立刻逃走,但这么一来一定会被待在这座教会的神官跟信徒看见,圣女与皇女相互厮杀的场景,到时情况肯定会一发不可收拾。
「好了好了,到此为止。克拉丽莎姊姊后退两步。希尔法也稍微冷静一点。」
阿尔巴鲁鼓起勇气,插入两人之间。
「阿尔大人,可以请您不要插手吗? 即便有可能会把这座教堂烧毁掉,我也必须消灭掉眼前这位神的敌人。」
「快让开,愚弟。我要好好教育这个伪圣女世间的礼仪,让她体会一把暗无天日的悲惨生活,刻骨铭心到理解自己究竟有多么的自以为是。」
勇气没一会儿便枯竭了。但是,自己还是不能放著她们两个不管。阿尔巴鲁先是鼓励自己冷静下来,随后将嘴巴凑向希尔法的耳边。
「事后我会达成你的一个愿望的,你先给我老实一点。」
不管怎么听都像是骗小孩的这番话,却让希尔法直勾勾地看向阿尔巴鲁,小声地回了句「我们说好了。阿尔大人不许反悔喔。」便把大镰刀变回手杖。确认完毕后,阿尔巴鲁转身看向克拉丽莎。
「克拉丽莎姐。你也不是特地跑来跟希尔法吵架的吧?」
唯一的担心是,姐姐这个人还真有可能就是来骂自己几句特地跑来的,所幸,克拉丽莎低声「呜」了一句重整精神。她双手抱胸瞪著阿尔巴鲁,以粗鲁的语气说道。
「战斗的诀窍是?」
听见这个唐突的问题,阿尔巴鲁先是愣了一秒,随后立刻答道。
「好好看清一切。不只是对方的武器,就连对方的脚法和视线也得看清。」
「要是抓不到破绽的时候呢?」
「瞄准对方身上的一个点,抱著觉悟与气魄毫不迷茫地冲过去。」
向她学习剑术的时候,每当练习完自己都得附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