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我点点头之后,离开诊间,回到自己的病房。
总觉得自己已经习惯这间房间了。不过这次其实住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倒也没待那么久。
「啊,哥哥。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
小舞将好几天份的换洗衣物塞进包包里面,正在病房等著我。
「这样啊,谢啦。」
「这都是为了哥哥嘛。我们回家吧,哥哥。」
如此表示之后,小舞便露出在我的眼里非常不自然的笑容,空出来的那只手则熟练地挽著我的手臂。
那抹卑微的笑容简直像以前体弱多病又内向怕生,对自己没有自信的小舞。
她濒临崩溃的瞳孔深处流露而出的暗光。
不对,虽然看起来很像,却明显比小时候还要严重,小舞眼中寄宿著近乎病态地依赖我的暗光。
(唉,果然……)
小舞的精神状态明显恶化了。
她宁可向学校请假也要待在我的身边,几乎片刻都不想离开我。
而且连请她回家去拿换洗衣物她也不愿意,跟上次不一样,这次我所有必需的生活用品,全都是在便利商店或医院的店面买的。
吃饭要一起吃,上厕所时也在门口等,出去散步不是牵著手,就是挽著我的手臂。而且以前只有外出时才会这样,现在只要一有空档,即使在室内也要跟我牵手。
我不知道提醒过她多少次了,要她在人多的地方稍微克制一下类似的行为,如今不但回到原点,她甚至一点都不在乎他人眼光了。
每天早上睁开眼睛,我都会试著要求显然对我过度关心的小舞稍微跟我保持一点距离,这时小舞就会用机械式的眼神,以毫无抑扬顿挫的语气说『不要』,然后又紧紧地挽住我的手臂。
不管我说什么,她都不断重复回答『不要』,到最后我只能暂时把自己当成置物架,任凭小舞摆布。
相较于她现在浮现的笑容,那宛如濒临毁坏的人偶一般的表情,一定才是小舞的本质。
「也对,早点回家吧。」
(到底该怎么开口,才能说服小舞接受心理谘询呢……)
结果我什么也没对她说,直接迈出脚步。
情况已经这么明显了,现在可不是在乎矜持的时候。
我想让小舞接受谘询。这家医院也是候选名单之一,不过我说什么都无法抹去对前野医师的不信任感。
所以我打算前往其他医院的精神科。
(而且说不定也能让我想起什么。)
那场爆炸所引发的火灾,好像将我本来打算领取的证物烧成了灰。
当初满心以为可以恢复记忆,结果期望愈大,失望也愈深。
不过爆炸的冲击力似乎也带来些许的好处。我在昏迷期间做的梦,是迄今为止色彩最鲜明,同时也是于内心深处、接近核心的记忆——我有这种感觉。
不过也因为如此,再这样下去根本想不起来的念头反而更加强烈。
我心中的恶鬼,已经来到只剩最后一步的地方了。
隔著一层玻璃的另一边,铁炼的插销即将被拔起。
就只剩一点点。然而就是那部分,远比以前坚硬又锐利。
光是稍微碰到一下,指尖几乎要被划破的痛楚便袭上心头。
我失去了重要的线索,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想起来,最后一步却位于断崖峭壁的另一侧。
看似很近,却无法触及的距离。
现在就算试著寻找其他医院,我也不认为可以立刻改变什么。
不过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我都需要一点转机。
小舞已经变成这样了,我真的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
「……」
逐渐累积的焦虑,就像包围著我的烈火,烧炙我的心。
「我回来了!」「……」
我打开家中的玄关大门,明知不会得到回应,还是自然而然地这样说。
小舞也没接话。或许因为她曾在连我都消失的家中过著真正孤独的生活,对小舞来说,这种自问自答的问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吧。
看似细微,却一点都不小的变化。
「肚子饿了,来吃晚餐吧。」
「哥哥,偶尔也一起做饭吧。」
「做饭?怎么突然这么说?」
「凡事都替哥哥著想的好妹妹,偶尔也想跟哥哥一起享受做饭的乐趣。」
如此表示之后,小舞又微微一笑。
那是一抹比平时更温柔平静的笑容。
小舞摆明在跟我撒娇,我却感到一阵心痛。
「……也对,一起做饭吧。等著瞧吧,妹妹啊,你一定会对我的手艺大为赞叹的。」
我也在不刺激小舞的前提下,一如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