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警察。
回答『我就是』之后,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刑警换成比较轻松的语气:
「『海人,明天可以空出时间吗?宫川先生跟上头不断交涉后终于成功,那件事总算取得上头的许可啰。』」
对方以愉快的语气告知这件事。
第一次见到这两位刑警的时候虽然有些不愉快,不过两人经常在住院期间来探望我。交谈几次之后,彼此的关系也稍有改善。
「……这样啊。」
我拜托了宫川先生他们一件事。
被警察所扣留,我出现在学园时身上穿戴的衣物。
那些东西都是证物,无法归还给我,只有在住院期间装在塑胶袋里面让我过目。
破破烂烂的薄皮甲满是利刃划破的痕迹,还有一件彷佛会吞噬光线的深黑色斗篷。
看到这两样东西的时候,我的体内窜起奇异的感觉。
总觉得那是我非常珍惜的东西。
所以我明知不太可能,还是拜托两位刑警将证物归还给我。
皮甲和斗篷对失去记忆前的我而言,一定是非常重要的物品,或许有助于我找回记忆。
「『啊,明天果然不太方便吗?』」
「……对不起,明天已经跟人约好要出门了。」
「『没必要道歉,毕竟事出突然嘛。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应该早点让你知道,所以才打电话通知你。』」
「我下周末会去领取,请代我向宫川先生致谢。」
「『好,我会转达的。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那就先这样了。』」
客套几句之后,我挂上电话。
「〜〜〜〜——我到底在做什么……!」
强烈的罪恶感让我当场跪倒在地。
宫川先生和大西先生现在似乎正在调查『转移志愿者』的事件。
嘴里嚷著『脑袋有洞的人愈来愈多了,真是伤脑筋』,同时依旧忙于工作。
两人在百忙之中抽空处理我的请托,结果我还把这件事往后延。
而且是因为妹妹的事情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不想再面对其他问题——就只是这种理由。
真是自私至极。
「……唉,睡吧。」
我默默关闭客厅的电灯,回到自己位于二楼的房间。
伴随著床架倾轧的声响躺到床上,用质感良好的寝具包覆自己。
恰到好处的弹性以及柔软的触感彷佛吸收了体内所累积的压力,让我得以稍微放松。
这是我当初拿自己存的零用钱买的好东西,钱花得有价值。
「……」
先让心情平静下来,再自我检视,寻找失却的记忆。
自从在小舞的房间发现小刀以来,这种一直持续的睡前习惯就中断了。
虽然没有小舞那么严重,不过我现在的精神状态也相当紧绷,老实说,我真的很不想面对心情复杂的自己。
于是我关上电灯,盖上棉被,什么也不想。
不过今天一定也一样。不久之后,小舞就会溜到我房间,然后钻进被窝。
明天早上再趁我没发现的时候溜出房间。
(听说闭上眼睛三分钟就睡著不叫睡眠,比较接近昏倒……)
我想起这种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说法,很快地陷入沉睡。
同时在内心祈祷自己尽快进入深层睡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必有所觉察。
☆
『喂,你还要装傻到什么时候?』
梦境。没错,我在做梦。
梦境之中浮现出无限延伸的阴暗空间,以及各式各样的王冠。
居然有这么容易理解的非现实世界。我清楚意识到这点,同时也感到有些不满。为什么就不能做些更明朗的梦呢?
至少在梦中给我没有不安也不受拘束的明朗时光吧。
『你到底在做什么?』
感觉彷佛整个人都溶入这个空间。
阴沉的暗箱之中,传出男子的声音。
这个地方完全没有任何缝隙得以透光,男子的轮廓却十分鲜明。
男子彷佛披著黑色的薄纱,看不到他的长相,只知道他坐在华丽的宝座上,在黑暗的彼端跷脚俯视我。
他的身体线条纤细,稚嫩的嗓音彷佛未变声的少年,却流露认为自己是绝对强者的自信。
(……你谁啊?)
连续剧?电影?或者是在不知道什么作品中看过的登场人物?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明明看不见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