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到的是自己的声音……倾听那个声音,它正在描述你所遗忘的自己。』」
啊,不行。无论如何都无法想像。
一旦意识到所谓『遗忘的种种』,被囚禁在内心深处、过去的我就会露面。
大叫『错了』,或是『才不是这样』。
听到过去的自己所发出的声音,冷静的自己会说『这不可能』,进而抹去先前的想像。
因为实在差太多了。
如此稳定平静的心情,根本无法与过去重合。
这样一定无法想起几乎快把自己压扁的黑暗火焰。
「……对不起,医生。我还是没办法……」
我静静开口之后睁开眼睛,精神科的医生以及前野医师都在房间里面。
前野医师是外科医生,当然不隶属于精神科,不过他一开始会来看看我的伤势,之后每当进行诊疗时,他都会在场。
见到一脸尴尬的我闭口不语的模样,精神科医生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
「是吗?嗯,看来宇景同学说不定不适合催眠疗法。」
医生以平静的语气这样说完,便关闭节拍器左右摇动的指针。
「对不起。」
「别这么说,宇景同学。这种事情跟当事人的资质比较有关系。不必急于一时,慢慢来就好。」
我低头表示歉意,前野医生轻拍我的肩膀。
「前野老弟说的没错,今天就到这里结束吧。回去再慢慢思考就好。这种事情急不来,一急就没好事。」
精神科医生也以稳健的口吻如此表示。
「好的……那我下次再来。」
「下个星期也是这个时间。」
「你自己保重了,宇景同学。」
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却还是看不到进展。我刻意忽视这种令人坐立难安的愧疚,向前野医生和精神科医生低头致意之后,独自走出病房。
双腿逐渐沉入愧疚与无法理解的情感所形成的泥沼之中。
我思考著原因的同时,心中明确浮现出的,是针对前野医生的厌恶感。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经常感觉前野医生的眼神就像直捣内心深处的蛇信,又令人萌生有些苦涩的怀念。
犹如在心中大声吶喊的以前的自己,所发出的略嫌吵杂的噪音。
……就是这种怀念的感觉。
「?小舞?」
「啊,哥哥。」
检查结束走出医院,穿著制服的小舞正在门口等我。
「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当然是来接哥哥回家的,哥哥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吗?请多少理解一下妹妹关心哥哥的心情吧。」
小舞的脸颊微微鼓起,以撒娇的眼神仰望著我。
「啊,抱歉。谢谢。不过你也不要一个人出门,很危险的。」
「不用担心,有警察在旁边保护我。你看,就在那边和那边。」
小舞所指的方向,穿著黑色套装的大姊姊朝我们挥了挥手。
这么说起来,似乎也有黑衣大叔或大哥跟在我身边。而且就算没有他们,在这个到处都是警察的城市,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受到监视。
警察人数增加固然让街上弥漫著异样的气氛,不过也因为如此,也没有再发生致命事件的迹象。
如果这样我还是说自己会担心,显然会像回力标一样反伤自己,最后让自己很狼狈,因此我稍微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那就回家吧。嗯,妹妹的手好酸。」
话才刚说完,小舞就将装满晚餐材料的购物袋递过来。
「好好好,帮你提就是了。」
苦笑的同时,我单手接过购物袋,于是小舞理所当然地牵著我空著的另一只手迈出步伐。
迈开脚步的同时,小舞冰冷的掌心让我皱起了眉头。
自从回到这个世界之后,不管到什么地方,小舞一定都会牵著我的手。
而且不只限于外出时,在学园的教室或是家中,小舞也会突然握著我的手或是勾住我的手臂,类似的接触愈来愈频繁。
这点我当然不排斥。而且就哥哥的立场而言,不如说求之不得。不过……
(一直这样下去的话……)
彷佛即将回笼却又不见其踪影的记忆,是我的烦恼之一。
可是小舞的情况,也得想个办法解决。
白天看到悠斗的房间之后,我发现我不能一直装聋作哑。
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我抱持著觉悟,往前踏出一步。
「……小舞,以后别这样了好吗?」
「?你是指什么呢?」
小舞露出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