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离开房间,耳中听到关门的声音。
在没有其他人的房间内,为了让不断有数字环绕其中的脑袋冷静下来,我将原子笔放在小茶几上,以盘腿的姿势往后仰躺在地板上。
(小舞……应该没事吧?)
时钟传来滴、滴、滴的声音,我的思绪茫然运转。
今天小舞要去参加遭到杀害的聪美百日法会。
这场法会本来只邀请亲戚列席,聪美的父母特别让小舞参加。
「……」
我回想起今天早上小舞以掺杂著寂寥与悲伤的表情笑著出门的模样。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既然如此,我也要抓住悠斗的小辫子!」
于是我站了起来,决定去搜索悠斗的房间。
我不能受到小舞影响,让自己的心情也跟著变得低落。我一定要胡闹一下,回家后以平常的态度面对小舞才行。
「好,那就先从这里开始找吧。以前没找到的A书,今天一定要翻出来。」
若是过去,这就是我理所当然会做的傻事。
然而我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
见到悠斗的房间,我失去了声音,失去了思考,失去了一切。
那里彷佛是囚禁了什么东西的牢笼。
墙上贴满了新闻报导、网路报导、留言版的留言、社群网站的情报以及大头照。其中有几张大头照上用红笔打了一个大叉叉。
好痛苦、开什么玩笑、怎么会、绝不放弃、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彷佛听到这样尖锐高亢的吶喊。
房间里充斥著悠斗在我所不知道的这一年间,以及依然是现在进行式的痛苦。
这里不是我可以随便闯入的地方。
于是我关上房门,握紧拳头抵著门板,前额再靠了上去。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趁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我独自说出内心的软弱。
之后悠斗回来了。吃完他带回来的点心之后,我稍微喘了口气,继续开始念书。
结果我装作若无其事,没把自己看过悠斗房间的事情说出来。
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好。
「话说回来,你是不是该去医院了?」
这时悠斗正在看小说,我则坐在他旁边默默地解题,时钟显示的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三点。
「糟糕,已经这么晚啦?动作得快点才行。」
我想起上个星期预约的看诊时间,连忙开始收拾东西。
「回家也要好好复习喔,毕竟你不想整天待在补习班吧?」
「知道啦。如果这次又考不及格,让小舞再度化身为斯巴达魔鬼教官,我可受不了。我一定要重建身为哥哥的威严。」
「真是的,你这个妹控。」
「我才不是妹控,这很平常好吗?」
我这么说的同时打开玄关大门。
「再见啦,海人。治疗也要加油。」
「嗯,学园见。」
于是我离开悠斗的房间,慢慢地走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朝医院的方向前进。
目的地是当初我被送去急救的那家医院的精神科,住院时前野主治医师所介绍的医生,应该已经在那里等我了。
为了找回尚未想起的记忆,定期往返医院也是一个方法。
「喂,如果我能想起已经遗忘的你(我),是不是能帮上悠斗一点忙?」
自从回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开始,一直有个把铁炼弄得铿锵作响的某东西在我的体内肆虐,我试著跟那个东西说话。
不过当然不会得到回应。
即使如此,我依然心知肚明。只要想起宛如融化的岩浆一般释放高热的自己,一定会有帮助。
……我没有得到正面的答案。
「『对,你在温暖的深渊。』」
闭上双眼陷入黑暗之中,我听到跟前野医师于同一家医院服务的老爷爷——似乎是精神科权威医生——低沉稳健的声音。
摆在桌上的节拍器所发出的声音,以及若有似无、扑鼻而来的甘甜花香。
令人的心情自然平静的空间。
『每次都是问诊和对话,应该厌烦了吧?』这几次的门诊都采取所谓的催眠疗法。
不过说实在的,现在的情况很难说效果显著。
「『叮铃,电话响了。试著接起电话吧。怎么样,是不是听到了谁的声音?』」
我配合精神科医生的声音,想像他所描述的情况。
不过自己的想像力逐渐跟不上耳中所听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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