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机恐怕不只如此。
松永这个人,从骨子里就是个好事份子,喜欢把事情弄热闹。
看来这人天生就是个主持人。樱子想起自己小时候,跟两名哥哥一起到全国的电玩游乐场南征北讨,有个地方的游乐场也有这样的女性玩家,活像是个天生的大导演。
「对游戏公司来说,这应该挺尴尬的吧。」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看起来大家都乐在其中。」
垃圾人先生的话,让基尔希瓦塞也点头同意。没错,因为有他在,让许多玩家相当享受这个游戏。游戏公司的系统控制权被来路不明的骇客偷走,这样的状况其实相当特殊。
「不晓得那位假一朗的真面目,究竟是何方神圣吶。」
「我也不知道。」垃圾人先生双手抱胸摇摇头。「我看过不少罪业深重的人,而他也跟那些人有点类似。」
「您的意思是?」
「就是那种轻易得到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而得意忘形的人。那些有的值得同情,有些不值得,可是跟那些人比起来,这次这小子总显得有些孩子气。」
孩子气这样的分析,让基尔希瓦塞颇为意外。
的确,那些靠著作弊战胜其他人并以此为乐的人,或许带有某种程度的天真幼稚。但若要问那些幼稚玩家背后是否真的是小孩在操纵,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事实上,假一朗这次干的事格局之大,也不是这种说法能解释得通的。
基尔希瓦塞的疑问让垃圾人先生也点点头。
「是啊,他虽然显得孩子气,行动方面却没有『玩心』在,这也让我相当纳闷。他的作风直截了当而又高效率,可是你说他对游戏很熟吗?我觉得也不见得。」
「的确,这点挺让人摸不著头绪。」
「对吧?」
简直教人猜不透他──垃圾人先生最后嘀咕了句。
天空旅行总是乏味的,即使是竭尽努力维持乘客舒适的头等舱,一样不会有所改变。不说别的,一朗向来不喜欢这种只能呆坐在椅子上等著抵达目的地的被动运输方式。一想到接下来10小时都得耗在飞行上头,明明飞机都还没离地,一朗却已经感到有些索然。
但跟一朗大不相同的是,随行的两个孩子正雀跃不已。
「这种头等舱我第一次搭呢。」
「我以前有搭过一次喔!」
世良的赞叹,让明日叶得意洋洋地回应。原来她10岁生日那次,一朗送她杜拜之旅当庆生礼物。当时的头等舱每个座位几乎都是单人房,即使是晚上也能过得挺舒服,但也只有包括阿联酋在内的几间航空公司有这样的服务。
「石蕗先生,需要为您准备酒或香槟吗?」
「嗯,不必。」一朗随口回绝空服员,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明日叶跟王你们呢?机上有果汁吗?」
「当然有,有苹果汁、姜汁汽水,或者若需要的话,也有红茶或冰牛奶可供选择……」
一朗瞥了眼身旁,坐上椅子正忙著翻出掌机的世良才发现自己正被人徵询意见,先是抬头愣了愣,随后才做出回应。
「不必。」
「啊,那我要姜汁汽水。」
「好的,请稍候。」
坐前面的明日叶说完,空服员回以鞠躬。
距离起飞还有些时间。两眼瞧著游戏机的世良,向身旁的一朗问:
「大叔。」
「嗯。」
「关于这次的事,能详细告诉我吗?」
「嗯。」
尽管眼睛停在游戏上,手指轻松按著按钮通过复杂的3D迷宫,世良的注意力却是正对著一朗这头,外加前面的明日叶也是一样。一朗伸手扶额,摆出沉思的模样。
本来他心想该从哪里说起,但马上决定一切开诚布公。
他提到从当初发现问题,一直到联络希斯尔并前往总公司的经过;提到资料有可能是公司内部流出,对于外包资安工程师是爱德的事倒是只字未提;提到与王交手时造成的巨大资料流里,夹杂不寻常的数据;提到一朗的帐号有来自美国的登入记录。
「那为什么是匹兹堡啊?」
「我偷瞄到的IP位址,是来自我朋友的研究所。」一朗轻描淡写地说道:「他在匹兹堡的机器人工学研究所工作,是个风趣的人,目前正忙著进行有关女仆机器人的研发。」
「一个IP位址有办法看出这么多东西……?」
「有些人可以,像我就是。」
几年前,由于量子通讯的普及化,全球的IP位址从过去的IPv4升级为IPv6。虽然带来些许混乱,但也解决了过去所担心的IP位址枯竭问题。
「咦?所以,一哥哥你那个风趣的朋友就是犯人吗?」
「真是这样的话那倒好解决,但我认为应该不是。」
「可是,对方不是从研究所登入的吗?」
「嗯,没错。」
其实,一朗已经大致锁定犯人的身分。『她』虽然目前透过匹兹堡连上游戏,但研究员应该没人注意到。但一朗不晓得,对方为何会选择那间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