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量的说话声。
没人怀疑亚历克希斯军的这场夜袭其实是要降低己军的士气。
同时,赛门也从旅馆三楼凝视著熊熊烈火吞噬帐篷的光景,大感震惊。
战争胜负取决于士兵的精良程度。比起在战场上慌张拟定策略,在开战前组织一批受过万全训练的精兵绝对比较强大──他在心中不断重复这些话。
和亚历克希斯军的这场仗,已经快超越他能应付的范畴了。
*
翌日早晨,八月二十二日。
库廉基斯主力军的士兵们在起床后,就在直属长官的骑士们催促下,拖拖拉拉开始准备上场打仗。当中还有很多人在揉眼皮。
士气低落虽然显而易见,但他们毕竟是历经两年训练好不容易才挤入精兵之列,因此编组出纵向阵形的横竖列队都排得整整齐齐,而且在前往干道出口途中,行进的步伐也是一丝不乱。
由于无法与其他两军取得联系,所以赛门在拟定好的作战计画上有注明,上午八点整展开攻击。
此时玛奇卢达已经来到能够俯瞰亚历克希斯军在山麓设下包围网阵形的地方,静静等待进攻的时刻到来。自己终于来到渴望的战场面前,心情却是异常地冷静。该说自己先前差点就自暴自弃了吗?当时被公爵那群人嘲笑不自量力,赛门还劝自己要谨言慎行。但自己就是甩开了那一切,现在才会身在此处。
离开佣兵团后,即使拚死打赢这场仗,也不会获得任何回报。
也就是说,自己来这里只是希望能打一场没有任何意图、纯粹的战争。
这样很好啊,奋战到底就对了。
玛奇卢达轻抚爱马的脖子,确认了马儿的状态。
迈开步伐,检查了马蹄的状态。
两把长枪在今早就已保养过。她将之分别夹在两侧腋下。
然后,开战时刻来临。
号角手吹响开始进攻的号令。
「抱歉了,今天第一个冲进去的人会是我。」
玛奇卢达轻踢马肚,走在士兵队伍的最前方,走下了高处。
在两军交锋前,先以互射箭矢来嘘寒问暖。当然,这是种致命的寒暄。
玛奇卢达抬头仰望、盯视敌军的高台。
那个魔弹射手应该就在这两座高台的其中一座上。
也应该瞄准了战场上唯一骑马的自己。
她这么想的同时还提高警戒,但迟迟没能感觉有人射出那种强大的箭矢。
只有极其普通的弱小箭矢,缓缓从天而降。玛奇卢达转个长枪,轻轻松松就能将其打落,让她觉得实在扫兴。
(啊啊,可是……不对,这样没错。)
玛奇卢达重新思考了一遍。那个魔弹射手肯定换去镇守其他的干道出口了。毕竟赛门昨天通令执行魔弹防卫措施后,主力军中会沦为射杀目标的人已经锐减。另一方面,其他街道别说是对策了,甚至有可能还不知道魔弹的存在。各阶指挥官应该也还骑著马,没拿盾牌在那大声发号施令。那名射手就是去射杀这类人。当然,猜想归猜想,自己依然没有松懈大意。总之亚历克希斯军绝对、肯定会彻底奋战到那种地步。
(……我昨天果然很想站上最前线。)
玛奇卢达在口中反覆咀嚼这个微苦的回忆。这是种独特的寂寥感受,不管历经多少次,自己绝对不可能习以为常。不再陪自己骑马远游的那个男孩、阻止自己从事药铺工作的父亲、游手好闲的前夫,然后就是赛门•布雷亚德特。
这些都是她舍弃、被迫舍弃的过往。
(奋战到底……在这些事情上我居然也想……奋战到底。会这么想只是因为我太奇怪了吗?还是我搞错了什么吗?)
所以,才没有人能理解我,与我心灵相通。
所以,我最终总是孤伶伶一个人。
不经意抬头看向天空,发现早上飞在空中的老鹰已经不见了。
自己就以这样的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地用长枪打落箭矢,不断前进。毕竟现在只能前进。
离敌阵越来越近。
「我的名字叫玛奇卢达!」
大声自报姓名,想藉此一扫心中的落寞。
「是布雷亚德特代训佣兵团的冲锋队长喔!虽然现在已经没干了!」
但不是那么简单就能一扫而空。
算了。玛奇卢达打算让这份寂寥继续萦绕心中,直接冲锋陷阵。
就在这个时候──
没错,就是这个时候。
前方亚历克希斯军的阵形突然向左右两侧裂开。
玛奇卢达吓了一跳。毕竟自己和敌方士兵明明都还没采取任何行动。
为什么会这样?
不过马上有了答案。
阵形裂开的小缝隙中,出现了一名骑兵的身影。
实在高大。
无论是骑士还是马都很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