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身长枪武艺确实近乎神技。但是,那家伙年纪一大把了却没个正经工作,整日游手好闲,身陷那种骑士还是贵族的扮家家酒游戏里,真是有够愚蠢!而且还在那耍帅说什么要守护世上半数人,简单来说就只是个好色之徒罢了吧?再说那家伙自己也不否认这点耶!不过追兵毕竟已经发现我们的踪迹,为解燃眉之急也只能让那家伙担任护卫……但是旅途中那家伙要是对我们起、起起起、起了邪念,就有可能跑来要求发生肉肉肉肉肉肉体关系,作为护卫的代价。一想到这,就觉得真不知追兵和色狼哪个比较危险,妾身好后悔自己草率做了这种决定啊。」
最后还握拳强调自身的感受。
也觉得艾莉莎理当会赞同自己的想法。
然而,她只是噗哧一笑。这名侍女由于不太言笑,所以她现在的反应实属罕见。
「有什么好笑的?」
「因为殿下您居然在讲别人的坏话。」
「还不是因为那个男的就是混帐到那种地步的家伙!」
「也就是说您中意库鲁斯大人中意到这种地步啊。」
「你……你少胡说……」
阿莉丝提亚立刻否认。
但是,她全身上下都明显变红到就像要透出白皙的肌肤,由此可知,艾莉莎已经看出她内心的真正想法。
「我懂您的想法,公主殿下。毕竟在那种已经差不多做好最坏打算的时候,居然有那么英俊的骑士出手相救,而且还有一身好功夫……换作是我,一样会小鹿乱撞。」
她边说话,边温柔细心地用手帮阿莉丝提亚洗头。公主由于是长头发,因此洗头相当耗时,最后还会用滴有发油的热水顺发。发油是由山脉北部收成的柑橘类水果萃取制成。
「……妾身才没有小鹿乱撞。」
阿莉丝提亚从头到尾只是逞强嘴硬。
虽然嘴上没有承认,但她还是忍不住轻轻摸了左胸口,确认狂颤不已的心跳。
翌日,八月十八日清早。
库鲁斯就催促阿莉丝提亚做好出发的准备。
已接下护卫工作,要护送公主至帝都的他,早已舍弃游山玩水的念头。
还趁昨天特意去搭讪从南北而来的共乘马车车夫、旅人和行脚商,埋头于收集情报。
结果听到亚历克希斯军在十六日时,已经击败英葛兰皇子和其部下,并在山脉北麓布阵待战。
「这样啊,皇兄战死了啊。」
听完库鲁斯禀报的阿莉丝提亚,反应十分平淡。
若是身为皇子公主,彼此虽为血统相同的兄弟姊妹,但实质上更像是竞争对手。知晓皇家内情的库鲁斯,并不觉得小女孩的态度冷漠薄情。
目前更重要的问题是,英葛兰之死对阿莉丝提亚的影响。
「这下库廉基斯公爵绝对会来把您带回去了──我说的没错吧?」
「你说对了。」
面对库鲁斯的提问,阿莉丝提亚露出郁闷的表情点点头。
「看样子追兵的数量会遽增了,我们快点赶路吧。今天之内得要穿过山脉,这么一来也就能请亚历克希斯军保护我们了。」
「那是不可能的。」
「怎么说?」
「雷欧纳多皇兄长期与四大公爵家对立。」阿莉丝提亚叹了口气,完全不像十一岁女生会有的反应。那是对这世上随处可见的不公不义表达愤慨、疲乏、怨怼的叹息。「妾身虽然没对皇兄做什么事,但是皇兄应该不会放过妾身吧。」
「嗯嗯……确实是……」
库鲁斯绝望地叹了气,那是种与阿莉丝提亚方才完全相同的叹息。但是,两人都没察觉到此事。
「如今是腹背受敌,不过即使如此也只能继续前进,毕竟这样才能抵达帝都。」
「嗯。」阿莉丝提亚也赞同这点。
而且,只要想办法穿过亚历克希斯军的势力范围,之后应该就能藉由他们彻底断绝库廉基斯公爵的追兵。抵达帝都前与其一路上不停担心后方安全,没有追兵真的会十分轻松。
今日之内打算穿过山脉的方针不变。
也就是说今天一样要为了逃出生天而奋力一搏。
库鲁斯因此特别安排好了共乘马车。他塞了不少钱给昨天那位车夫,要车夫什么也别问,也别载运任何货物,仅载送自己这三人至山脉北麓,越快越好。车夫也欣然答应。
阿莉丝提亚在弥漫山间的晨间浓雾中,面露五味杂陈的表情坐上马车的载货板车。侍女则是代替她向库鲁斯深深一鞠躬。
藉此感谢库鲁斯担任护卫时不只是挥舞长枪,还顾虑各方面的情况,尽可能屏除可能遭遇的危险。不谙世事的阿莉丝提亚就算再怎么聪明,也做不到这种地步。
「你没我想像中的笨嘛。」
结果,阿莉丝提亚用她自成一派的别扭口吻赞美了库鲁斯。
库鲁斯只是抿嘴一笑,鞠躬说:「在下不胜欣喜。」
一行人自波利斯肃静地启程。
后有追兵和重重弥漫、犹如牛乳的浓雾害得他们心情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