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将手「砰」地放到了他的肩上。
那是丹克伍德公爵骨节突起的手。
他的外祖父并非军人,所以战争的事情全都交给谢尔特和拉弗尔处理。
但是,他身为政治家或谋略家时却是个不落人后的怪物。
谢尔特眼下回想起了这件事情。
外祖父摆出一副和蔼老人的模样,语重心长地说:「若是现在,就先逃走吧,殿下。」
谢尔特大为震惊,然而外祖父仍像下毒般持续倾注话语至他的耳里。「看样子今晚是输了。但是只要平安脱逃,要东山再起实属简单。老身还会再准备好舞台奉献给您,到时龙椅会是手到擒来。请您相信身为您外公的老身啊。」
「我还没有输!我的自尊心不容许我输给那个杂种两次!」
谢尔特站起身子,低头看向外祖父,像是用力甩出似地大声嚷嚷。
好希望外祖父能相信自己。好希望听到爱才惜才、善于识人的外祖父会这么说──
如果是谢尔特就一定能扳回这个劣势,也能彻底打败雷欧纳多。
「……哎呀哎呀,看来殿下精神错乱了。来人啊,来帮殿下平复一下情绪。」
外祖父站起了起来,他看向这边的眼神中,明显浮现出失望的色彩。
他没叫人把谢尔特拖下去斩了,只是因为谢尔特是「活的大义名分」。
外祖父看著自己这边的眼神强而有力地诉说著「这个男的事到如今就只剩下如此的价值而已」。
护卫人员也越靠越近──谢尔特领悟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因此……
「少用那种眼神看我!」
他发狂、嘶吼,抢在捕捉自己的手伸来之前,突然拔刀狠砍了外祖父。
四下顿时沉静。
护卫人员僵在原地,幕僚们倒抽一口气,所有人都凝视著死在眼前的老人身影。
谢尔特挥了挥斩杀外祖父的剑,甩掉喷溅出的鲜血。
「真是太无趣了。」不知从哪传来了痉挛般的笑声。「这个男的不知杀了多少足智多谋、极具实力的人,结果砍一刀就死了。」直到现在才发现刚刚那是自己的笑声。「这就是说,比起谋略,暴力还是比较强!然后我是天赐之暴力骄子!我这个帝都军事学校第一名毕业的男子,将会成为古今皆无人能敌的名将!」
谢尔特边瞪视周遭每一个人的面孔,边这么大喊。
失去主子的这些人,明显还很困惑,不知该拿杀害主子的谢尔特怎么办。
这时谢尔特摆出一副「就让我来告诉你们」的态度。
「我是皇子,下一任的皇帝。若与我不同道,那你们就真的只是个谋逆者喔?」
他自暴自弃似地,尽情对旁人展现自己身为「活的大义名分」的价值。
位在大帐篷中的所有人,全都毕恭毕敬地屈膝跪地。没有半个不长眼的人。
谢尔特心满意足后,以他们「主子」的身分下达了命令。
「预备部队是在干嘛!?像这种突发事态,正是那些家伙该出场的时候吧,去把那只狐狸叫醒!」
传令兵像是被谢尔特的怒气击中,急忙冲出了大帐篷。
其实,这次最早察觉到夜袭动静的人,也是特拉梅。
但是,他决心静观其变,所以最先采取行动的才会变成拉弗尔。
特拉梅边打哈欠边唤醒随从们,并命令他们去叫醒预备部队的士兵后整队。同时还加了一句「慢慢来也没关系」。
就这样慢吞吞地让士兵整装待发后,位在河川对岸的谢尔特野营阵地──冒出了火焰和黑烟,他就边打哈欠边观赏死亡和尖叫手牵手共舞的地狱景象。
这时有传令兵骑马渡过浅滩至此,以口头说:
「谢尔特殿下有令,预备部队即刻前往救援!」
「好,我知道了。」
特拉梅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后,让传令兵返回。
但是,他未对士兵下达任何命令。
因为「抓不到的狐狸」的本能告诉他,不管是谢尔特还是丹克伍德公爵都是到此为止了。
(如果拉拢雷欧纳多当作伙伴,他或许真的可以成为皇帝陛下。)
特拉梅忍住哈欠没打。
但是,让他放弃谢尔特的决定性因素另有其事。
白天时他曾这么询问:「殿下,您是讨厌雷欧纳多吗?」
谢尔特否定,说王者之人,不会用一己好恶来评断人事物。
(真不知他是虚荣心作祟,还是不谙世事,王者明明就可以用好恶来评断。)
好恶分得越清楚,越能汇集拥有相同价值观的人,进而成为强力的同伴。
相反的就会像谢尔特那样,分明就是以好恶排除了雷欧纳多,却掰了一个煞有介事的论点加以掩饰,实在不可取。谁也不会信任那种男的。正常人不会去追随一个无法信任的王者。说那样是叛变,可是会沦为笑柄。
「听说天下名将是不会轻易动用预备部队,我也必须听懂殿下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