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邓纳姆大人,今天我要休息了。」
「哎呀,已经要走了吗?我还想听你多说几句。」
「对不起,我也很想再奉陪一下,不过,最近连续几天通宵达旦的强行军,说实话,我都快睡著了。」
「我都没注意到。我们已经为您准备了卧室,让我带您去吧。」
「谢谢。不过在休息之前,我想先慰劳一下受伤的士兵。」
我低头谢绝了向导。在战斗的那天晚上,我会去探望伤兵。
「真是太出色了,简直就像书上和戏剧里写的圣女一样。」
「不,我只是巡视一下,治疗甚么的都交给治愈师。」
我笑著否定了邓纳姆子爵的话。
卡修守备队人数尚少的时候,有医疗知识的人很少,没办法下只好由我来治疗。剧中的那个场面,大概是被当时的传闻所影响的结果吧。
但是随著卡修守备队的增加,战斗也变得激烈,伤兵的数量也增加了。
只我一个人治疗已经忙不过来了。而且我的工作也不是亲手治疗,而是集齐许多优秀的治愈师,不让自己被血弄脏的手来拯救士兵。
「那么,邓纳姆子爵,我告辞了。」
我鞠了一躬,阿尔和雷也同时站了起来。
每当我出行的时候,罗梅队的某个人一定会跟著护卫。因为与各地的势力为敌,所以考虑到了暗杀的风险。
我带著两人去了负伤士兵所在的波尔维克守备队兵营。
在简易的诊所里,受伤的士兵躺在病床上,发出呻吟。一看到痛苦的士兵心就在痛。
「罗、罗梅莉亚大人!」
躺在地上的一名士兵发现了我,勉强起身。其他士兵也注意到了我,纷纷起身。
「啊,请不要勉强,各位,伤没事吧?」
我一问,士兵似乎忘记了刚才的痛苦,露出了笑容。
腹部缠著绷带的男人举起双手示意没事,头上缠著绷带的男人也笑著回答。
「各位,今天你们打得很好。我绝对不会忘记各位的英姿。你们战斗的样子真的很勇敢。」
当我赞扬士兵的时候,受伤的士兵高兴得流下了眼泪。我一一问候他们,慰劳他们的伤势,赞扬他们英勇善战。
我握住他们的手,向他们问候,士兵都高兴得流下了眼泪。然而,一看到他们的笑容,我的心就会裂开。
我虽然否认被称为圣女,但在士兵面前却表现得像个圣女。因为通过在周围人看来像圣女一样的行动,可以鼓舞他们的斗志,提高士气。我是在利用士兵们的思念和信赖。
虽然对出于私心自己利用人心的行为感到厌恶,但现在还算好了。今后还有更痛苦的考验等著我。
我一边问候伤兵,一边向兵营深处走去。越往里走,士兵们就越没有活力。取而代之的是疼痛折磨的低低的呻吟声,彷佛在地上爬行一般。
重伤的人都被抬了进里面。
我去跟重伤者问好时,发现其中躺著一个由朋友陪著的士兵。我走到那个士兵那里,看了看他的脸。
躺在病床上的士兵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呼吸也很急促一看就知道没救了。虽然治愈师他们在拼命地治疗,但也有是救不回的。这士兵单是还能活著已经是奇迹了。
「喂,卡纳乌斯。起来吧,罗梅莉亚大人来了,醒醒吧!」
旁边的朋友喊了一声,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对朋友的声音做出反应了。
「卡纳乌斯,卡纳乌斯,你听见了吗?」
我跪在卡纳乌斯身旁,对他说。
已经奄奄一息的重伤者。耳朵能不能听见也成疑问。但我一说之后,失去意识的卡纳乌斯的眼睑微微动了一下,微微睁开了眼睛。
「罗梅、…亚,大、人?」
卡纳乌斯看著我,有气无力地叫了起来。
这是我一直以来,见过无数次的光景。
只要我一喊,很多濒死而失去意识的士兵都醒了过来。
这种奇迹般的场面,难怪剧作家会写出来吧。但这并不意味我拥有奇迹的力量。只是他们在等著我而已。在死亡的悬崖边,拼命地撑著最后一口气。
「你打得很好,卡纳乌斯。你的奋战,我都看到了喔。」
我夸奖了卡纳乌斯。
当然是骗人的。在广阔的战场上,我不可能看到每个士兵的一举一动。这是为了让濒死的士兵高兴而说的话。
「啊、啊……」
卡纳乌斯动了动右手。我摘下手套,握住那只手。
濒临死亡的卡纳乌斯的手出奇地冰冷,没有力气。
卡纳乌斯流了一滴眼泪,接下来的一瞬间,握著他的手变得沉重起来,看得出已经失去力气了。
卡纳乌斯现在已经死了。就像我的手从他身上吸取了生命一样。
「……晚安,卡纳乌斯。好好休息吧。」
我对死去的卡纳乌斯说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