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成为东方诸国的支配者,发起了一场政变。」
鬼之一族君临东方诸国的顶点。
鬼族当中也存在若干部族,各部族为了领土和权威,时不时就会起冲突。
「长期君临顶点的的是『皇牙』一族。而我们『天草』一族为了讨伐『皇牙』,成为新的支配者,举旗谋反。但是……结果却是惨败。身为头领的父亲一死,全族退败。族人大多被抓处死,属下则是好不容易才保住一条命,逃到大陆来。」
政变失败后,凪只拿着父亲的遗物,逃到了大陆来。
之后辗转流离——抵达魔界。
「……在赌上全族一切的战斗败北,属下失去了父亲和同伴,可说已是孑然一身。但魔王大人……却渴求属下这样的力量。属下原本连死亡的场所都失去了,那位大人……却给了属下新的战场。他对属下说,『既然横竖都要死,就为了我而死吧』……」
凪有些怀念地谈论过去的主人。
但当她见席恩沉默不语——
「啊……非、非常抱歉!属下居然提及过去的主人,以忠臣的标准,实属大不敬!」
便急急忙忙如此叫道。
「请您放心!如今属下对您忠贞不二!魔王那种邪魔歪道,死了理所当然!」
「……不,再怎么样,你也不用把那家伙说得这么坏。」
席恩说出这句话,静静地吐出一口气。
他的脑海里浮现被他打倒的魔王的身影。
「魔王的确是我的敌人。对我,而且对人类来说,都是可憎的敌人,也是必须打倒的对象。可是——这再怎么说,都只是我个人,是人类的利益。就像我有我自己的正义,魔王或许也有魔王自己的正义吧。」
勇者即是正义,魔王即是邪恶。
如果他们之间的构图如此单纯,那该有多幸福。
就像世界所有的纷争皆是如此,勇者与魔王的战斗或许也是正义与正义的冲突。
不能评断哪边为恶。
只是双方立场不同罢了——
(……不对,说不定正因为是现在,我才能这样俯瞰事情的全貌。)
正因为他受到诅咒,逐渐脱离人类的框架——正因为他成了不是人类,也不是魔族的半调子,才能说出这么达观的话语。
两年前——当他还是勇者的时候。
他觉得他是更加盲目,更坚信自己的正义。
为了证明自己的正义,他才会私自断定对方为恶,一路持续作战。为了持续战斗,视对方为恶就是必要条件——
「……总之,对你们『四天女王』来说,魔王是曾经侍奉过的主人,这点不会改变。所以你不用顾虑到我,刻意说那家伙的坏话。」
「……主公您真厉害。有这么宽宏的肚量。」
凪说完这句任谁听了都开心的夸赞后,抬起头来。
她仰望天空,在有些眩目的阳光下眯起眼睛。
「说真的,我……并未倾心于魔王。魔王有许多目的、行动,我都难以赞同。即使如此,我之所以还是选择与那位大人为伍……是因为我想要一个栖身之所。」
「栖身之所吗……」
「……因为在属下遇见魔王之前,历经了孤独和空虚。纵使拥有力量,却没有去处,只是随风飘泊……没有想去的地方,也没有必须守护的事物,是个空虚的存在。属下猜想,其他三个人也是这样吧。」
「…………」
凪的眼里流露着悲痛的色彩说着。
光是看见她这副表情,席恩的心里也跟着发疼。
关于她们四个人的过去,席恩也只听过一小段。
她们身为传说级别的高阶魔族,与强悍的能力成正比,又或者应该说是成反比,有着令人心痛的出身和过去。
(……凪因为政变失败,被祖国追杀。伊布莉丝的故乡早就被消灭了。菲伊娜一出生就是孤身一人。雅尔榭拉则是——)
「鬼」反抗支配者失败,一族党羽惨遭杀害,她失去了所有亲人和同伴。
身为「禁忌之子」的「暗森精」在北方的精灵村里降生,那片深邃的森林故乡从此化为暴风雪不再停歇的永久冻土。
在灼热的沙漠中,六百六十六匹魔狼不断反复自相残杀,最后存活的那匹便是「金狼」。魔狼的血肉和力量,将会在斗争终结时混合,最后留在残存个体当中的意志与自我,究竟源自哪一个个体?这点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魅魔女王——「大淫妇」。假如魔王没有出现,生来注定成为魅魔女王的她,据说就会君临魔界——
「我们是为了寻求栖身之所,所以才会依赖魔王这棵巨木。只有在支配者底下听令,我们才会感觉到活着的意义。」
可是——凪继续往下说:
「魔王……却渐渐变了。一开始的目的明明是统率并支配人类社会,不知不觉间,却开始想消灭所有人类,创造只有魔族的天下……一旦有人忤逆,就连魔王军麾下的将领,也会毫不犹豫降下责罚。」
即使为人严格,但本该为了魔族而战的魔王,曾几何时成了一个傍若无人的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