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我想问清楚。想确认答案,让自己暂时放心。
「干嘛突然问这个呗?不像你会问的问题耶。」
「没有啦……我有个好奇心很重的朋友对你有兴趣,所以我想说帮她问一下。」
我没有说谎。用「不是我想知道」这个表面理由搪塞过去。
「我猜得到答案就是了。满脑子只想著玩的你对恋爱不会有兴趣吧。」
我哪可能有喜欢的人呗。
还以为他会这样回答。彻底松懈了心防。
「……好吧,只告诉你一个人应该没差。别跟其他人说喔。」
「咦?」
这个气氛是怎样?为什么学长一副不好意思说的态度?
「有喔。我有喜欢的人。」
我哑口无言。希望他快点继续说。
「我一直在注意她,但我不想被其他男生闹。升上国中后,她变得愈来愈成熟,愈来愈漂亮……害我慢慢克制不住。」
「……你愿意……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吗?」
「笨~蛋。太难为情了,我还说不出口!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我会最先告诉你!」
学长难得脸红,笑著打马虎眼。
他背著我,所以看不见我憋笑的脸。
我──把脸埋进学长的肩膀,努力掩饰扬起的嘴角。一直在注意她,升上国中后变成熟了。只有这点抽象的提示,我却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解释。
本人在场,当然不能透漏太多喽。学长也有纯情的一面嘛。
难道学长对我有意思?
如今回想起来,真是可笑到让人傻眼,蠢得难以言喻,悲惨到让人哭出来。
三云雏子「自以为是」的误会很快就会幻灭。
以数星期后,从未谈过恋爱的学长跑来找她做恋爱谘询这个最惨烈的形式。
为什么我给了他那样的建议?
是因为我以为只要认真陪他商量,他被甩的时候就会逃回来吗?说不定会回到我身边,治愈受伤的心……或许是丑陋的意图害我被命运讨厌了。
我没有输。连擂台都没站上。
冬天,我在以找对象为目的的女性朋友的小团体邀请下,迫于无奈参加了雪灯祭。学长决定要「邀请喜欢的人告白」。
「学长,你知道吗?在那个地方一起做雪灯的情侣,好像会永远在一起喔。」
因为自作聪明的我事先给了他建议。
反正会被甩。不理解女人心的学长,怎么可能和高岭之花交往。
我怀著用来安慰自己的愿望,试图控制失控的心脏。告诉他无聊的都市传说,想让他自爆。
狡猾、骯脏、丑陋。卑鄙的企图在脑中打转,我和朋友一起来到旅名川滑雪场。
因为待在家会心神不宁,被无尽的忧郁带走……搞不好我是希望上天乾脆地下达判决。
反过来说就是机会。学长的初恋没有结果,孤单地杵在原地时,我会维持镇定的表情,自然地跑到他身边,跟他一起做雪灯。
我,只有我──能理解学长。他也该发现了吧。三云雏子不是妹妹……是他想当成恋人的女孩。
能永远在一起的,是最先一起做雪灯的我和学长吧。
自我中心的想法。滑稽的误会。过于可悲自恋的妄想。
为何?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为什么结果并非如我所想?
如果我长得成熟一点,学长是不是就会喜欢上我?
如果我跟他同年,是不是就能跟他建立起平等的关系,不会被当成小孩子看?
如果我晚一点认识学长,他是不是就会把我当成异性看待?
如果我家不是开旅馆,是不是就不会被他当成一天到晚见面的妹妹,排除在恋爱对象之外?
如果我没自作聪明帮他出主意,他会不会至今仍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学长?
如果我们之间发展成错综复杂的三角关系,我是不是有一战的能力?
只要在学长对未来迷惘之时,故意破坏他们的关系。
只要将初恋诉诸言语,好好地直接跟他告白。
「我喜欢艾蜜莉同学。」
两人做完雪灯,顺利点亮蜡烛的时机。学长对初恋对象告白,她回以灿烂的笑容的瞬间──躲在人潮中的我只能远远看著。
一起做雪灯的情侣会永远在一起。
根本是骗人的。因为,我的愿望没有成真。
那个人的身边不是我的圣诞节。
不要。我不要。你要一直教我……教我怎么做雪灯啊。
我的哥哥,只属于我的……正清学长。
我喜欢察觉初恋的冬天。
也讨厌初恋结束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