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帮忙。他常常碎碎念,说什么『装蔬菜的纸箱好重』、『水好冰我的手要断了』、『冬天太冷了』。」
「呵呵……啊哈哈哈哈!不愧是前尼特族!这才是我废废的学弟!」
听见鞘音的补充说明,雏子学姊狂拍我的肩膀,捧腹大笑。
「就算只有一天也好,能回到国中时期可说是太过奢侈的幸福。小鸡说不定在感叹……若这是一场梦,真希望不要醒来。」
学姊真的很不乾脆,提到小鸡的时候还是用第三人称。我还没输。因为我没听见对方的答覆。
那是永不结束的初恋Everlasting。谁都不会受伤,不会伤害,将单箭头扭曲的青春。
「本来觉得可以跟对方永远在一起是骗人的,不过怜悯我的神明……不,你们赐给了我圣诞节的奇迹……我就相信一下吧。」
雏子学姊眼角有点肿,早已停止哭泣的她的脸上却带著笑容。
「大部分的初恋都不会有结果。我也一样。」
身为我初恋对象的英国人大姊姊被某个情敌抢走了。
「但是……总有一天会出现比初恋更喜欢的人。在那之前继续把心意寄托在初恋身上也不错吧。」
「会有那样的人出现吗?我的喜好是大我一岁,跟哥哥一样,短发的前不良少年,自称狂野系帅哥,喜欢黑厢型车、喜欢嘻哈音乐、喜欢成熟的长发女性、神经大条、常笑,讲话有口音、别人遇到困难会伸出援手……在汽车工厂上班,总是悠悠哉哉的笨男人喔?」
「……你的喜好太明显,害我脑中浮现一个欠扁的人。」
鞘音中肯地吐嘈。我和雏子学姊不禁失笑,笑到腹肌都快练出来了。
这学姊真教人伤脑筋。扭曲的个性无药可救,怎么想都觉得她会一辈子单恋下去。
「今天……谢谢你们!我爷爷要开车来接我,一晚限定的灰姑娘该回去当村姑喽。」
雏子学姊半是开玩笑地扯开话题,一口气喝完剩下的罐装酎HIGH。
她挥著左手迈步而出,彷佛在说自己的任务到此结束。
「明天开始,三云雏子就是为别人的恋情打气的大姊姊。可爱的学弟妹们,尽情享受恋爱吧。圣诞快乐!」
娇小的背影逐渐远去,留下贴心的鼓励当饯别礼。她慢慢远离火光的范围,没有东西可以照亮她的身影。
臣哥和雏子学姊堆的雪人头顶放著一只雪做的小鸡。尽管无法从正面相拥,小鸡从今以后也会在比恋人更近的距离──
我和鞘音都没有对她说安全牌的同情或鼓励。只是默默守望苦恼的雏子学姊得出的答案,最后选择接受的后续。希望我们这两个学弟妹能一面守望她,一面栽培「小小的梦想与我们力所能及的日常」,以免害学姊过度操心,骂我们一顿。
「鞘音,要不要一起做雪灯?」
我撑起沉重的身体蹲到雪地上,对鞘音招手。
「……嗯。好啊。」
她点头冷冷回了一句,在我对面蹲下。我们像幼稚园儿童似的捏起雪,用手拍硬。一般的圆筒状无法满足我们,所以我们试著在造型上下工夫。
「鞘音,你相信雪灯的都市传说吗?」
我慢慢把雪捏紧,在闲聊的途中问她。
「……不相信。我没那么浪漫。」
鞘音立刻回答。声音始终冷静又清澈。
「……我相信我们的人生是自己一路走来,明明那么痛苦,还是努力挣扎,双方心意相通的结果。永远在一起的未来是要亲手掌握的。」
说的没错。我也不想把这归功于莫名其妙的迷信。
「我做雪灯是因为可以跟你留下回忆。就这么简单。」
「做个漂亮的雪灯吧,好让我们明天、后天、好几年后……都能聊同样的回忆。」
跟讲给国高中生听的肤浅都市传说无关。我们很开心。以我们之间的距离感度过的「恋人的时间」再重要不过,因此我们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公然放闪,用雪制作艺术品。
十几分钟后,我们做好一个圣诞树形状的雪灯。虽然小到连膝盖都构不到,一点燃放在洞里的蜡烛──我们的脸便罩上朦胧的橘色。映在鞘音眼中的光将她标致的容颜衬托得更加美丽。
真可惜啊。「如果左边的世界是鲜明的」,就能把你迷人的微笑看得更仔细了。
「……听说初恋通常不会有结果,但我跟初恋对象在一起了。虽然你的初恋不是我,这让我有点不开心。」
鞘音表现出些微的爱意和嫉妒,我苦笑著请她原谅。
「……如果你答应明年也跟我一起做雪灯,我就原谅你。」
「嗯,我答应你。明年也一起──」
我用右手小指勾住鞘音伸出的右手小拇指。拿掉手套的手硬梆梆的,因为轻度冻伤的关系而发红。
不过,只要将体温分给对方就不会冻僵。我们很想一直勾著手指,依依不舍,可是不打完勾勾,约定就不算数。
「……打勾勾。」
──以鞘音孩子气的呢喃为信号,小指的温度轻轻远离。
圣诞快乐。用视线对饮,向即将结束的圣诞夜乾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