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
只送给喜欢的人的东西。
我忘我地写著曲子,阳光在回过神的瞬间照进室内。
房间的时钟指著早上五点半……就体感来说只过了三十分钟左右,结果好像花了不少时间。雨声停歇,冷意驱散了睡意。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精神暂时回到现实了,我感觉到压在肩膀上的舒适重量。
「呼……呼……」
该把记忆往回推几年呢?
鞘音竟然顶著天真无邪的睡脸靠在我肩膀上。如此无防备的青梅竹马,真的好久没看见了。她松懈到我想偷偷对她恶作剧,心里觉得暖暖的。
「……嗯。」
睡美人醒来了,慵懒地揉著眼睛。
「早安,鞘音。」
「……我竟然会在你身边迎接值得纪念的二十岁。」
她蹙起眉头,一副不甘愿的样子,不过──
「……修,我想……再维持这样五分钟。」
「嗯,你想怎么躺就怎么躺。」
跟国中时正好相反,令人怀念的对话。
「在履行那个约定前,我不会恭喜你。」
「……我等你。我会怀抱著期待……等你的。」
如果仅存于此刻的五年前、迟来的青春、这个瞬间能永远持续就好了。
早晨寒冷的室内鸦雀无声,彷佛全世界都冻结了,但我没有阻止秒针绕行五圈的手段。按照一定规律反映时光流逝的时钟指针绝对不会停下。
我们的离别──确实在一分一秒接近。
在尾声将近的有限的青春中,有我不得不做的事。
「来完成它吧。」
「嗯……我们什么都做得到。」
我们慢慢地离开对方的体温和碰触,面向各自的爱机。
尽管我是个没优点、没胆量,只会逃避的垃圾,还是想要最后能笑著死去的资格。让我用朦胧的光,引导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鞘音吧。
让我为此献上人生。
我终于确信我的人生是「有意义的」。
或许是通宵造成的……刚才顺利想像出的情景模糊不清,用音乐演奏的故事变成断断续续的碎片。亏我还自以为年轻,果然不能跟国中时期比吗?
还是因为淋到雨感冒了……?
黑白琴键扭曲成复杂的模样。
拜托别在这种时候。左手的指尖颤抖著,导致我弹出来的声音变成不协调音。
我要……写出最棒的一首曲子。
因为…………我希望……鞘音能开心……
我将详细的编曲跟已经写好骨干的MIDI档合并,把键盘接到电脑上录音。经过更仔细的编辑加以调整,把档案转换成一般的音乐档。
将完成的新曲传到鞘音的手机,我的任务便到此结束。
「……辛苦了。」
鞘音的这句慰劳听起来远在天边。
她夸奖我的表情……从世界中缺落。
明明我是那么地想看……她天真烂漫的笑容……
上午退房时,身体的异状也不只是亮红灯的等级。
──视界东缺一块、西缺一块,思绪模糊不清。
一点都不热,冷汗却冒个不停,头部也传来阵阵刺痛。
「去河边吧。等我填好歌词就为你唱歌。」
不能让今晚就要离开故乡的鞘音白白为我操心…………给我骑上停在面前的脚踏车。我想快点在晴朗的秋空下听她唱歌。
快动。快动啊。小学生都做得到的事,为什么我做不到?
「…………呜……我……」
「修……?」
声音,传达不出去。
明明我们离得这么近。
我很期待──这么一句话,却无法传出去。
搞什么鬼。
那个叫神明的东西,有把人捧到云端再重重摔到地上的性癖吗?
喜欢随心所欲地玩弄最底层的人类,藉此得到满足吗?
竟然让我忘记了。以走马灯来说,未免太大张旗鼓了。
「处理垃圾用的定时炸弹」,爆炸的时机设错了啦。
亏我好不容易在人生找到希望。
亏我终于为了履行约定狂奔而出。
什么时候死都无所谓……这种蠢话,请让我下跪收回前言。
我────
想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