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应该就行了,为何我的视线会变得如此模糊?
胸口紧紧揪起,被她打过的脸颊太过疼痛,我杵在少了那家伙的河岸边,吐出骯脏的呜咽声。
这是我最初的逃避,也是最大的逃亡。
怎么努力都追不上的话,一切都只是枉然。
既然如此,一开始就认真去做的人才是更蠢的那一个。
这个分歧点,造就了我那逃避大学、打工、就职、鞘音的人生。
我们走过的十五年,共同留下的回忆──是比恋人亲近又比恋人疏远的关系创造出的春色幻想。
在无可替代的这个场所经历的过于短暂的青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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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晓得这是第几天了。
碰触琴键的手指改为拿起笔为大考做准备。
跟青梅竹马一句话都说不上。
身处同一个班级,我们却连视线都不曾交错。班上的人察觉到气氛不对,每天都在为异样的光景不知所措。
不是「几乎每天」。我跟鞘音每天都在一起。
现在要用过去式就是了。
到了十月──毕业的气息透出的季节,还是没有改变。就算有旅名川祭和鞘音的生日,结束的青春也不会重来。
鞘音爱翘课和翘掉班会的坏习惯似乎又复发了,班导要我拿讲义给她固然令人忧郁,反正只要拿到她家就好。
放学后。我确定那家伙的三轮车没停在我太过熟悉的庭院。看准她不在的时间,将讲义交给鞘音的母亲。
「你跟那孩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没有啊。」
我含糊其辞,鞘音的母亲烦恼地陷入沉思。
「鞘音最近动不动就出门。像在等人一样,晚上才会回来。」
只是在外面弹吉他吧。
我这么告诉自己。
答应我。未来碰到迷惘的时候……再在这里见面。
超过一年前的约定鲜明地浮现脑海。
我们约好碰到迷惘的时候,要在那里见面的场所…………不会吧。
十月十五日──我从学校回到搁著积灰尘的键盘的房间,从外面传来冰冷的雨声。过了五分钟,雨滴敲得平房的屋顶吵得要命。
现在只是傍晚却很冷。即使待在屋内,不开暖气还是会冻僵。
今天是鞘音的生日。
第一个她不在我身边的生日。
「……可恶!」
好焦虑。手臂在微微颤抖,不只是气温造成的。或许是因为我的身体、大脑、记忆,在为未知的空白感到困惑。今天她再怎么说都会待在家吧。
正常人哪会在这种天气跑到外面弹吉他。
………………真无聊。
我为了转移注意力开始打电动,空白却绝对不会被填满。
试著打开课本和参考书看,却无法集中精神。
我撑著伞在盖过周遭景色的滂沱大雨中行走,以洗净脑内模糊的雾霭。与那家伙无关。纯粹是我想这么做。
不可能啦。又没有多重要的事,怎么可能会有人在这么差的天气外出。
我的鞋子短短几分钟就泡水了,裤管也变得跟湿抹布一样。每当附近有车子经过,泥水都会喷到身上。
塑胶伞已沦为无用的装饰品。我一心驱使冰冷的身体行动,抵达旅名川大桥,从墙上俯瞰河岸──
「那家伙在干嘛啊……」
我一步步后退,无法言语。
因为──全身湿透的鞘音就站在那里。
春天会是一片油菜花田的地方,现在是青翠的杂草地带。泥水滴滴答答积成水坑,扩散开来,春天梦幻的景象荡然无存。
鞘音杵在那冷清的世界中。
彷佛在等待不会来的某人。彷佛早已跟对方约好要在这边见面。
明年生日,我会送你最棒的曲子。所以,希望你等我。
嗯……我等你。我会一直在我们约好的地方等你。
那家伙傻了吗?
竟然一直相信这种口头约定、不可能实现的未来。
她还对用最差劲的方式推开她的垃圾怀著梦想吗?
别这样。我不是那种人。
我只是假装为你的梦想打气,害怕受伤,选择逃避而已。
别用希望追赶从绝望底下逃离的人。
别用美丽的面容占据我丑陋腐朽的心。
看不下去了。我那比糖果还要幼稚脆弱的心──会轻易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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