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发一股和风的哀愁。莉洁的吉他发出的扭曲回授刺激著我,身体的感觉、一切的杂念都像麻痹般不停抽搐。
意识沉浸在声音的世界中。
我善用两组式的键盘合成器,灵活地分别使用原声钢琴和弦乐器的音色,钉住观众的视网膜及鼓膜。
那么疯狂的一群人,如今站在原地不动,专心倾听旋律。
我不时会和艾蜜姊、妈妈、莉洁对上目光。我现在带著什么样的表情呢?跟她们一样,带著发自内心感到喜悦的微笑吗?
无数的汗珠落在琴键上,反射灯光形成梦幻的景象。不够。想取回失去的五年前,还远远不够。
我很想跟那家伙用同样的速度前进,不过那家伙愿意配合我的步调──是仅存于此刻、虚无缥缈的奇迹。此情此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从记忆中删除的鞘音的歌声,我绝对不会再忘记。
我沉浸在余韵中,环顾观众席,目瞪口呆。八分钟转眼间就过去了。
我真的弹了两首歌吗?完全没有实感,但从那如雷的掌声及安可声判断,应该是弹到最后了。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的鞘音从侧台拿出备用的吉他。
她拿起手中的吉他,将麦克风拉到嘴边。
『──初次见面。我是梦想能出道,目前没有工作的鞘……鞘衣。』
我忍不住笑出来。还鞘衣咧……用点更像样的假名吧。
我想这是她为了避免身分曝光瞎掰的设定,可是观众早就看穿了。大部分的年轻人都在大喊「SAYANE──!」。
『──我是在旅名川长大的。小学时期,我模仿青梅竹马开始去音乐教室上课,升上国中后,跟他一起作曲……都是过去的事了。』
过去的事吗……不意外。
『──今天,今天一天,我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纯粹地享受唱歌。「一个人」唱歌虽然还很痛苦……我……想变得坚强到总有一天能回到大家面前……』
从我的位置,看不见站在舞台最前方的鞘音的表情。
『──最后一首。《be with you》。』
可是,她的声音在颤抖,微弱得宛如快消失……是谁害的呢。
鞘音转身,脸上挂著浅笑。
她的嘴唇念出安可曲的曲名。鞘音再度背对我们──回头的瞬间滑落脸颊的那道泪痕却烙印在我眼中,令胸口一阵闷痛。
前几天,鞘音在出游时哼过的自创的诗。
我们一起创作、一起走过的唯一足迹。
──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主要灯光全数关闭,聚光灯的光线瞄准桐山鞘音主唱和松本修键盘手落下。
我将手指放到黑白琴键上,奏出琴声。
用左手弹和弦,右手加上主旋律。慎重得如同在抚摸恋人的肌肤,如同在温柔拥抱对方,和第一首激烈的乐曲成反比的旋律。
鞘音配合钢琴独奏的前奏,缓缓唱出歌声。
把歌词投射在自己身上,或青梅竹马身上,将激情的思绪转为歌声。唱到副歌时,舞台上的灯亮起。所有乐器一同将故事描绘出来。
鞘音和莉洁的双吉他美丽地交错,慢节奏的鼓声及贝斯轻轻撑住少女脆弱的背影。
那家伙在哭泣。
她大概在含泪拚命挤出歌声。
我要做的只有将鞘音的声音传达出去。
承受那家伙的歌声,直到弹完钢琴的尾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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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杯──!」
演唱会结束后,我们跟收拾完会场的臣哥会合。在我家集合的六个人单手拿著饮料,召开祭典的庆功宴。桌上除了大量的酒和无酒精饮料外,还有地方居民送的慰问礼和特产。
艾蜜姊做的菜超好吃。只要有这个,其他我什么都不要。我看都不看特产一眼,尽情享用艾蜜姊做的煎饺及炸莲藕。
「哎呀~大家辛苦啦。气氛热闹到了极点,祭典超成功的。」
臣哥虽然很累,心情倒是不错,拿起酒枡将当地的酒送入口中。
艾蜜姊叮咛他「明天开始就要上班了,别喝太多喔」,很有夫妻的温馨感。这样啊,其他人明天开始就要上班啊。跟我没关系。
「结果有多少人来参加祭典呀?」
听见艾蜜姊的问题,臣哥扬起嘴角。
「竟然有五千九百人!往年三百人就该谢天谢地了,真恐怖!」
「……我的知名度也没什么大不了嘛。」
「不不不……这数字已经远远超出旅名川的人口。都可以在附近盖一座村子了呗。」
鞘音恢复成平常朴素的模样。她在演唱会上所说的话、所流的泪水,依然烙印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
我不禁怀疑,那该不会是一场梦吧?
「你让这场祭典多了『那个SAYANE在旅名川祭重新开始!』这个神秘的附加价值!听说『旅名川』在网路上的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