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因为我的直觉吶喊著,必须尽快离开容易遇到那家伙的地方。
之后,我请臣哥绕到当地的理发厅一趟,剪了个清爽的发型。
很久没看见镜中的自己了,肌肤是病态的白,任凭翘来翘去的头发胡乱生长……我基于厌恶感无法正视自己,一直在随便翻阅杂志。
绕路去剪完头发后,车子经过位于目的地途中的旅名川大桥。
现在的时期,从桥上看见的河岸一片冷清。春天明明会有满地色彩鲜艳的油菜花,河堤旁还会有桃色的樱花绽放。
「你好像不知道,所以我先告诉你,旅中今年要废校了。」
「咦……?」
臣哥轻描淡写地传达沉重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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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看之下是类似木造旅馆的建筑物──然而,这里是当地唯一一所国中。
我们来到母校,旅名川国中。映入眼帘的是耸立于被水田包围的土地上的木造校舍、坏掉的球网以及杂草丛生的荒地……不,是操场。
学校没有游泳池,所以夏天的体育课一样是足球或羽球。
从我们用来停车的停车场可以环视校舍及操场。为数不多的社团中的棒球社和女子垒球社的组合式社办也没变。我在破旧的校舍周围走了几步,当时的记忆化为影像,接连浮现于脑海。
「今天是星期六,不太可能有学生呗。但平日也不多,所以才会废校。」
臣哥露出自虐的笑容。这所学校本来就半个文系社团都没有,操场连运动社团的学生都看不见。室外社团有棒球社、特别设置的田径社,或是冬天限定的滑雪社……在我们那个年代学生也不多,因此还有人同时加入两个社团。
比起「好怀念喔喔喔喔喔……」的感觉,这幅景色明年就会消失的空虚感更强烈。不知道是我先死还是学校先废校……算了,怎样都好。
我们去教职员办公室看了一下,空无一人。门没锁,照理说应该会至少有一个人在。
「我听说杉浦在啊,他跑哪去了~?」
「杉浦是那个以前当学务主任的杉浦老师吗?原来你也认识他。」
「我们那时候,他是班导兼英文老师。仔细一想,我认识的老师只剩他还留在这儿呗。」
我五年前还是国中生,臣哥则是十三年前,这也是理所当然。
「这种时候,他应该会在那吧?」
臣哥似乎有头绪了,直接带我到校内的视听教室。
「嗨──喔,杉浦在这边呗?」
臣哥毫不畏惧,光明正大地拉开拉门。先不管他这个不良味犹存的行为,我们发现瘫在椅子上的学务主任。
「……谁啊?吓我一跳……突然开门不太对吧?」
学务主任虽然一脸想睡,还是略显惊讶地睁眼。他的法令纹变得比我记忆中的模样还深,头发也变白了,那无精打采的模样和语气倒是一点都没变。
考虑到他的年纪已迈入五十岁后半,我认为他看起来算年轻的了。
「哇,你都没变耶!杉浦!是我啦,是我!毕业生丰臣正清!」
「……知、知道了。我知道了……不要拍我的背──」
臣哥因为太高兴所以狂拍杉浦的背。被误认成不良少年纠缠中年上班族都不奇怪。
整个拉上的窗帘、投影机发出的光、暂停中的外国片映照在布幕上……看来他在看电影。设置在前后左右的音响设备也异常高级,难怪是木造校舍内唯一的防音空间。
「杉浦超爱打混的。他会因为懒得上课,放自己想看的外国片的字幕版给学生看。」
「……别讲那么难听好不好──那当然是特别课程的一环啊。」
「你还会突然开始聊披头四,浪费掉一整堂课的时间耶。」
「……那也是特别课程──他们伟大的乐曲超棒的。」
他给我的印象是安静又难接近的学务主任,原来这个人这么有个性。退出教育的最前线后,他还是会偷偷跑到这边看外国片、听西洋歌。
或许对学务主任来说,旅中的气氛就像安静的秘密基地。
「……不过,差不多该开始整理教室了。因为这所学校决定要整栋拆掉。」
「不是三月就要废校吗?你怎么办?」
「……嗯,我打算退休~大间的学校不仅学生很多,家长和老师也很烦,不能这么自由啊~」
「真的假的!好吧,很像没干劲的你会做的决定啦!」
「……现在这个时代,空有干劲是不会加薪的~我希望自己的人生能做喜欢的事,最后想著『这辈子过得真开心~!』笑著死去。」
能笑著死去的人生……吗?对我来说八成不可能。我死前的走马灯,一定会被骯脏的后悔和挫折淹没。
即使我因为运气不好,活了下来,那也是无可改变的命运。
「……你是──」
跟臣哥的对话告一段落,学务主任接著望向我。我们没什么交流,他可能不知道我的名字。
「啊,我是五年前毕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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