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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认为我会想买那个啊?」
「那你到底是来买什么的啊?阿月。」
月岛一瞬间陷入了迷惘。
他心想,为什么我非得跟他说这种事不可呢?同时他也觉得,如果这时候把答案告诉木兔,或许就能从他的纠缠追问中逃脱。两种想法在他的脑内展开拉锯战,最后是后者以些微的差距获胜。
「……我来买伴手礼回去给家人。」
木兔付钱买了一件主攻手的心法T恤,同时发出了「喔~」的声音点头回应。看来他对这个回答没什么兴趣。
「阿月毕竟也是有父母的嘛。」
「这话是什么意思?先不说这个了,可以请你不要叫我阿月吗?」
「嗯。对了,阿月有几个兄弟姐妹啊?」
「…………」
——沟通到底是什么?
月岛陷入了思考。对话的基本,不就是要听别人在说什么吗?然后在听完之后回答,或者有时候听完会刻意岔开话题。然而,竟然有人完全不听人讲话,而且还想继续把对话延续下去,这种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月岛心里虽然这么想,但由于对方的问题太过无关紧要,他不禁就随口回应了。
「……我有一个哥哥。」
「啊!确实感觉得出来!你很有老幺的感觉呢!阿月,你很有老幺的感觉!」
木兔拿着刚买的T恤喧闹,在他面前的月岛不禁感受到一股屈辱与自我厌恶。为什么我要回答他呢?不,为什么我要来这里呢——
枭谷的社员们说:「木兔,不要去闹其他学校的一年级生啦。」「不过我可以理解,月岛的样子会让人不禁想要去跟他闹着玩吧。」「确实如此,他跟赤苇有点像呢。」「咦?」「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啦。你别在意。」「我会在意。」,他们一边闲聊,一边以享用赛后甜点的心情在享受这个突发事件。另一方面,周围其他学校的学生注意到枭谷的王牌球员在这里,也开始吵杂了起来,说着「是木兔耶」、「木兔在这里」等话。
月岛感觉待在这里让自己非常难堪。
「…………」
不要买伴手礼了,先回去吧。要买明天也能买,甚至完全不买也行。总之就先回去吧。
月岛下定了决心。
他打算说「那么,我就先告辞了」之类的话敷衍过去就离开现场,但当他抬起头挤出笑脸时,却看到前方有一群红色集团停下了脚步。
音驹高中的成员就在他们附近。
金发庞克头、日俄混血儿、鸡冠头。就算不想看也会注意到的显眼造型。
月岛迅速低头开始思考。
该怎么做呢——?
如果在这种麻烦的状况下,又让音驹的黑尾铁朗牵扯进来,就会重蹈夏季集训的覆辙了。木兔和黑尾这对东京主将搭档,去年的夏季集训就常来找他。他在排球技巧上确实有所进步,精神上却承受着更大的压力,让他每天的气力和体力都被这件事所磨耗。
天真无邪的麻烦人物,以及充满恶意的麻烦人物。想要同时应付这两种完全相反的麻烦人物,可说是远超乎一般的麻烦程度。月岛比赛后的身体无法抵御这么强大的麻烦。
已经走掉了吗?——
月岛往那边瞄了一眼。红运动外套集团依然在附近。不知他们是否被人群挡住了,或者是在远远地看着商品呢?月岛轻轻啧了一声时,感受到有视线在看着自己。
他轻轻抬起头,便与音驹的举球员孤爪研磨对上了眼神。
「…………!」
「…………!」
双方内心都传出了一阵紧张情绪。
于是,他们就连最低限度的低头打招呼都没做,瞬间就完成了沟通。
——请不要过来我这里。
——我不想过去你那里。
如此迅速的沟通速度,只有多次隔着球网对峙的两人才办得到,又或者是两个极度怕麻烦的人才办得到。双方利害关系一致,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移开了眼神。
幸好发现他的人是孤爪。月岛暂且松了一口气,接着打算迅速离开现场。然而,意料之外的伏兵发出的声音却传入了他耳中。
「啊!木兔在那边耶!啊,月岛也在!喂~!喂~!」
那个一边跳来跳去一边指着这里的家伙,正是音驹的一年级学生犬冈走。木兔发现他之后,就回了他一声「哦!」。音驹的主将黑尾则是说「你在这里做什么啊?」,并露出奸笑靠近。在他身后的孤爪仿佛露出「这可不是我的错喔」的表情,接着移开了眼神。
月岛被穿着红白外套的东京代表军团包围,完全错过了逃跑的时机。看到露出疲惫表情的月岛,音驹的主将黑尾似乎想闹闹他般问:
「你是来买什么才被人缠上的啊?乡巴佬乌鸦。」
黑尾满脸奸笑地散发出诡异的压力,月岛则是移开眼神回答「不,没什么……」,并开始寻找能离开这里的时机。这时,完全不了解情况的木兔则是发出惊叫声冲了过来。
「咦?阿月,你不是要买伴手礼回去给哥哥吗!?」
月岛的脸蒙上了一层阴影。
为什么变成只限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