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胜一败。这场败战对及川彻来说,成了他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场正式比赛。对方是乌野高中。直到今年春天前,他们都是一间毫不值得注意的弱小学校。唯一值得特别一提的,只有今年春天,他国中的学弟加入那间学校。这种平凡又常见的学校,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长为可以追上并击败他们的队伍,这种事情当初恐怕没有一个人能想得到吧。当然,在六月的高中杯预选开打前,及川自己也完全没有想像过这种事会发生。
在高中杯预选的一胜,是他们鏖战到最后一刻才取得的险胜。
而今天是春季高中排球宫城县代表决定赛。青叶城西高中在准决赛败给了乌野高中。
一胜一败。这是他们跟乌野在正式比赛上的纪录。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队伍很弱,反而很强。在这三年中,他有信心认为自己队伍已锻炼出,就算面对全国大赛也能派上用场的能力。但在最后的攻防中,就只是在那瞬间被乌野给压制住,就成了胜负的关键。
「……可恶!」
及川跟伙伴告别,回到自己家之后,最后的那段攻防依然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从自己的举球开始,到没有救到的那一球轨迹,在他脑中历历在目。就算去泡澡或是钻进被窝里,那段情节都不断浮现,让他睡不着觉。
他做了一个超长举球传给王牌,岩泉则是在最佳的时机冲了出来,回应他的想法。但在乌野的主将与理平头的家伙合作之下,对方留胡子的王牌球员发出了攻击。
渡与小狂犬能接住那击扣球真的很不容易。对飞雄的DIRECT DELIEVERY迅速做出反应的金田一也做得很好。爽朗君也很有毅力。最后,大家知道飞雄会把球举给那个小个子。因为知道,我们三个人才一起进行防守,非常了不起。
在最后那个时刻,我们晓得小个子会把球往哪里打,但球依然无情地从及川手里弹开,消失在球场外面。
「挡下了……我挡下了……即使如此仍然救不回来……」
及川念念有词,爬出被窝在地上滚动。无论他在榻榻米上滚动多久、再怎么呻吟,输掉比赛时的画面就像烙印在他脑海里般无法消失,一直苛责着他。他清醒的脑袋里不断重复闪现最后那段攻防,所谓的跑马灯就是这种感觉吧。
他在地上滚动一阵子,比赛后赌气大吃大喝、吞进太多东西的胃开始痛了起来。
「呜……」
及川撞到墙壁后停了下来,想到了明天的决赛。
决赛——乌野对白鸟泽。
他们在回家的路上顺道去了拉面店,当时岩泉问他:「你明天要去看比赛吗?」及川这样回答:
「我不去,因为不管哪边获胜都令人火大。」
即便他这样回答,却还是很在意决赛的结果。他知道就算不去,也会一整天都在想比赛。不过,他也不想看自己之前输掉的对手,跟自己从来没赢过的对手对战,可是又很想看。
无论过了多久,他都睡不着,只能烦躁地不断翻身。在黑暗中,及川突然察觉一件事。
至今为止,他一直追着走在自己前方的牛岛,并害怕影山从后面赶上来。但现在那两个人都已经走在自己前面——
「不,不对!」
及川一个人在黑暗的房间里大喊,一脚把棉被踢开,像是要驱散浮现在脑海里的想法。
「只不过是输了一场比赛,我还是比飞雄厉害啊!!」
虽然他一直在地板滚动,但睁开眼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睡着了。朝阳从窗帘的缝隙射了进来。
及川用完全没有睡饱的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上的木纹,想说一夜过去心情也会变得好过一点……但这种事没有发生。
要去看决赛吗?该怎么做?
如果今天是平常日就不用这么烦恼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却是周六,实在让人痛恨。不用去上学的日子反倒成了烦恼。
「总之,先吃饭吧……」
及川努力撑起沉重的身体,抓着头走出房间。
「……我出门了。」
吃完早餐后,及川依旧走出了家门。
就算跨步向前走,每一步仍然沉重。总之,他就是不想去。他发现自己在无意识间踢着路旁的小石子行走,觉得这样好像在闹别扭。实际上就是在闹别扭。他思考有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他非得回家不可,却想不到。于是及川不甘不愿地坐上开过来的公车。他对自己说,我并不是要去看决赛,只是想要出门一下,便坐在摇晃的公车上前往火车站。
公车上很暖和,再加上舒适的摇晃,让他又想睡了。他呆呆地凝望窗外熟悉的景色掠过,这段短暂的时间让他能够不去思考昨天发生的事。他什么也没想,坐在公车温暖的座位,使身体深深陷入座椅里,但这时公车到站了。
及川下了车,突然感到走投无路。
周六上午,火车站前人潮汹涌。每个人都朝着自己的目的地前进,还没决定要去什么地方的人一定很少吧。
及川孤伶伶地站在人群中,不甘愿地心想:
如果要去体育馆,绝对要避免在走廊或是厕所等处巧遇牛岛或影山他们,绝对要避免。若在最坏的情况下,非去看比赛不可,也要等到比赛开始后再去。
及川抬头看向车站墙上的时钟,确认时间。时间还早,到体育馆需要多久……想到这里,他甩了甩头。
「啊——不对不对,为什么我非得要去看那些家伙的比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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