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叫声很吵,毕竟是盛夏,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抱怨蝉这种事简直蠢得要命,但吵就是吵。明明这么吵,但看向树上却一直找不到蝉,这一点让缘下很不高兴,他不知道该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在什么东西上才好。
明明时间还很早,但蝉叫声却像是一波接一波地袭来,让缘下一边喋喋不休地抱怨着,一边爬上前往社办的楼梯。
「早。」
他打开社办的门,一如往常地打招呼。这一连串的动作就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但出现在他眼前的却是陌生的画面。
「蝉叫声真吵耶。」
「我很同情它们一个礼拜就得死掉的命运,但真的是很吵呢。」
并排摆放着置物柜的社办中央,田中跟西谷慵懒地面对面而坐,抱怨着外面的蝉叫声。两人之间夹着一张缘下从未见过的小茶几,他不知道这张小茶几打哪儿弄来的,但茶几上的东西缘下只瞄了一眼,就知道是什么了。那叠纸是暑假作业。
缘下瞬间确认了纸的内容后,便放弃走入社办,沉默地关上门。但,却有人从社办里将门打了开来。
「喂,缘下!你为什么要逃啊!」
剃着三分头的田中跑了出来,像是一头猛犬似地紧抓住缘下不放。社办里,西谷维持和方才一样的姿势,挺直了背脊面向讲义。他一脸认真地抬起头说:
「怎么了,力哥?我们只是很认真地在写暑假作业而已啊。」
「干嘛这么客气地跟我说话?听起来就有问题,反正你们一定是要我帮忙对吧?真是的……」
缘下话里带刺,田中夸张地表现出害怕的样子。
「你、你怎么知道……!」
「我说你们啊,故意在社办里读书就是想要演给别人看,我一看就知道啦。听好啰,我绝对不会帮忙你们的,你们自己写吧。」
话一说完,缘下便伸手要去脱球鞋。田中向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干嘛啊?」
「不要讲这种让人难过的话嘛,缘下。排球就是要团体合作啊,让我们把球接起来吧。」
「是啊,那里不是有个自由球员吗?他可是什么球都接得起来,是我们队里的守护神呢。」
缘下指着西谷,他正一脸得意地挺起胸膛。
「喔!球的话就交给我吧!」
「阿谷……」
「嗯?怎么啦?咦?我刚刚在说什么啊?」
缘下趁着西谷不解地歪着头时,从置物柜里拿出鞋子,迅速跑出社办下楼去。
「太危险了……」
只要被那两个人缠上,不管怎么样,事情都会很麻烦。这种时候,总而言之就是什么都不要管最好。要是不小心讲错话,就会被他们的步调牵着走,然后无法抽身……
社办的门虽然已经关上但他还是听到了里头两人的对话。
「居然失败了!」
「不,我们还有下次!」
走在一大早就十分炎热的大太阳底下,缘下拖着沉重的步伐朝体育馆前进。
「最起码不要让我听到啊……」
◎
暑假真的很辛苦。每天从早到晚,一整天都是社团活动,炎热的中午时间如果是上课的话还比较好。缘下当然喜欢排球,他也不是讨厌社团活动,只是身体真的很累。特别是体育馆这栋建筑物,不知道为什么,一到夏天就热到快被煮熟,冬天则是冷到快冻僵。
「好热……」
练习杀球时,缘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田中在他身后,一边大叫一边脱下被汗水浸得湿透的衣服。
「好热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球网前举球的菅原,瞄了田中一眼,露出苦笑。轮流等待杀球的缘下转过头。
「不要脱啦,田中。那样反而会觉得更热耶。」
「……缘下啊,你是要我把脱下来的衣服再穿回去吗?你是要我把被汗浸湿,都黏在肌肤上的衣服再穿回去吗?」
田中拿起汗湿的衣服逼近缘下,缘下马上斩钉截铁地说。
「不要拿那个靠近我,很脏耶。」
「什么……!」
田中夸大地将身子向后仰,然后又突然以温柔的眼神看着缘下说:
「我刚刚就一直在想,缘下啊……莫非你正在反抗期吗?」
「……你那装好人的样子,看起来真恶心耶,不要说了。」
说完,缘下一别过头,正好换他上场。菅原举起球,缘下轻轻助跑后,双脚一踏,运用全身的体重将球重重拍下。
——什么反抗期嘛!
强烈的杀球越过球场,看到缘下强而有力的杀球,泽村的表情显得很开心。
「喔,缘下那家伙,好像有点魄力了呢。」
◎
一天的练习结束了。球员们在天色早已变暗的夜空下,互相挥手说再见。有人单独迅速地离去,也有人三三两两就在路旁讨论起事情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