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随之她看了看我。
“你离开这里时,带走‘マリア’(注:麻里亚的日文,此处指为麻里亚所调制、并以其命名的香水)也无妨。当然是在你愿意的前提下。”
“好……”
我坦率地回答说。然而,此刻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否愿意。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离开这个房间之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好的。”
“还真是会说漂亮话啊。”
她撇着红唇嗤笑道。
“你明明怕我毁灭证据,想要一直监视着我。”
“不——”
“没关系的。”她打断他的话说,“不用再说了。”
她将双手撑在扶手处,站起了身。江神学长称之为恶魔的人,站起身一看,依旧只是名身材矮小的女性。
“我想自己有时言辞过激了,我向您道歉。”
“没事的。”她重复说道。
“损坏了樋口先生的铜版画之后,又在上面洒上‘ミチオ’的人是八木泽君。”
琴绘背过脸去说道。
“把千原的事告诉那个摄影师的,好像是樋口君。因此,那可能是八木泽对此事的报复吧。”
我想起了不曾谋面的铜版画家。我想,打开案件开关之人,不是也可以说是他吗?
琴绘若无其事地看了看江神学长。然后极其和蔼地说道:
“我有一个请求。我本以为我明天也可以继续调制香味,所以有一件工作尚未完成。请让我把它完成。——顺便,我去把我的‘マリア’带来吧!”
“您要去调香室吗?”
“不可以吗?”
“没有。”他静静地说道,“这当然是你的自由。”
“不会超过五分钟的。”
琴绘手持手电筒离开了房间,留下了我与江神学长。
“你没事吧?”
他简短地询问我说。
“嗯。”
“坐在椅子上吧。”
我不想坐在尚有琴绘体温的椅子上面。略作沉思之后,我与江神学长并排坐在了床上。
“江神学长你讨厌香西女士吗?”
我不禁如此询问说。
“我的用词这么过分?”他满目寂寥地说道,“人啊,只被神灵啊命运啊操纵就已经够受的了。”
“你好像成了宿命论者了。——你不相信占卜什么的吧?”
“那当然了。那只不过是文盲用来消磨时间的东西罢了。——只是,即使是彩票也有命中的时候。不对,是必然会在某处命中。占卜命中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啊,你相信了!”
江神学长用手掌做了一个打我的动作。
五分钟过去了。——又过了两分钟。
桌上的蜡烛已完全融化,火焰似乎正在接近行将燃尽的光亮。我将火移动到我携带而来的烛台蜡烛上。
“我们去调香室看看吧!”
江神学长自我手中抢过了烛台。
我们走到鸦雀无声的走廊,只听着我们自己的脚步声走下了楼梯,来到了似钟乳洞一般黑暗的楼下。我们拐过L字形的走廊角,在调香室门前止步。
“香西女士?”
江神学长的呼喊声与敲门声都被置若罔闻。
“我开门了哦!”
他刚打开门,一股妙不可言的芳香便包围了我们。
该如何表达呢?那是一种芳香的悲切、清澈而美丽的香味。与极乐鸟的羽毛一般色彩缤纷,横扫阴霾。我的心情不禁像被春日的柔软云朵包围一般平静。宛如遥远的日子里做过的梦一般的怀念之情蜂拥而至。
“香西女士……”
江神学长将烛台伸向了前方。
她深深地坐在椅子上,双目紧闭,脑袋低垂。桌上立着一个瓶塞打开的香水瓶。我可以看到朝向我们的那个标签上写有“moi”——我。
——这是香西女士的香水,是她只为自己而创的香水。
江神学长靠近疲倦地纹丝不动的她,发现了什么而屈身蹲下。他自地板上捡起一个小东西。似乎自她耷拉的手中掉落的那个东西,是一个好像可以置于掌中的药瓶。
不用问那是什么,我也明白她服毒了。
她选择了同自己的香水一同灭亡。她将自己沉入了芬芳的香气海底。
我呆若木鸡,久久伫立。
“麻里亚。”
江神学长依旧背对着我说道。
“我想——这也是一种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