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扯开黏着物一般。胆怯的我垂下了双眼,看着脚下的地板。清扫彻底的木质地板上。有一块∽形的损伤。
“你可不可以适可而止?”她大声而有力地说道,“你的车辆早已跌落谷底,严重损坏了。赶紧去死吧!”
“不,我不会的。因为我打算现在就踩下踏板飞起来。”
江神学长自凭倚的墙壁离开站直。
“你是个笨蛋!”
其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我握紧拳头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就连在末班地铁中被醉汉胡搅蛮缠而被踢时我也没有如此害怕。
“你是说抓住了我这个恶魔?你居然可以说出如此过分的话。比豉虫还柔弱的我是什么恶魔……”
“你生气了吧?若是这样为什么不喊‘你给我出去’呢?”
江神学长的声音令我亦感到恐怖。他的声音虽没有颤抖,却可以感觉到在拼命抑制上涌的愤怒的气息。倘若来轻井泽车站迎接离家出走的女儿的父亲发出这样的声音,十三岁的我或许会陷入恐慌之中。
“请你道歉之后离开这里。”
“我不会道歉的。”
“为什么我就是X呢?想必你也准备了无聊的谬论吧?”
“是的。也就是说您让我继续说是吧?”
我略抬起头看了看琴绘。她紧咬双唇,为了让自己冷静扶了扶眼镜。蜡烛光亮映在其镜片上。火焰弯扭着身躯的影子,宛如是她自身的愤怒自体内溢出的一般。
“请允许我先说明一下你拥有是X的资格一事。——首先,你有杀害小野君的动机。这里对你而言可能不是约定之地,却应该是你决定的最后栖息之地。这里与俗世隔绝,有你精心培育的香草园。这里变质的话对你而言便意味着沉沦。因此,小野君的构想才不可饶恕。”
“请你不要赤脚踏入别人心里,你简直就是野蛮人。”
“然后——”
“你无视我?”
“假如你是X,小野君的尸体被担到岩台之上也可得到解释。因为如果那样做,力量薄弱的女性,特别是已上年纪的你的嫌疑便会非常微弱。——你或许希望他可以在你拥有确切不在场证明期间杀人,但八木泽君采取了其他方法将你置身事外。这或许是因为在这个仅有几个人的村中,要保证你的完整不在场证明很困难。要让你拥有与其他某人在一起的不在场证明,便会同时也给对方提供不在场证明。为提高不在场证明的可信度,证人最好有多个,然而,倘若如此做,本就狭窄的范围便会越加变狭,实行者的危险便会变得很大。”
“谬论。”琴绘从口中吐出一句。
“而且,你有与室木君碰头的机会。因为我听说,相原君被轰走当日的下午,你与志度君曾经打过长电话。并且你有时间将其叫至桥边商讨细节、交换契约。”
“那样的事又不是只有我可以做到!”
“是啊,这不足以成为任何证据。”
江神学长首次退让了一步,琴绘眯起了眼睛。
“即使果真通过X这一人物进行了互换杀人,也没有证据证明X就是我。沉醉于自己的奇谈妙论中是你的自由,但你突然闯入我的房间中来真是冒失至极哪!”
“如果我的话自此结束了,被你这么责备我也无话可说。”
“你是说你还要继续你无聊的话题?”她似彻底厌倦般说道,“你饶了我吧!都快一点半了。”
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看了看挂钟。一点二十八分。她平日一丝不苟,恐怕这正是个正确的时刻吧。
“接下来我必须说一下八木泽君被杀一案。”
她再度将盘着的腿换了过来。
“我体力和精力都还能支撑一会儿,所以就恭听一下吧。况且我也想看一下你的奇谈妙论无力枯萎的下场。”
调香师眨眼时顺便瞥了我一眼。她的目光似乎在嗤笑我说,你像枯木一样站在那里做什么呢!我挺直了腰背。因为是我请求江神学长说让我在现场,我想知道真相。
“完成杀人这一大工作的八木泽君为何落到了被杀的下场,我要说一说这个。”
“可以是可以,请你稍微加快些速度。我都要困了。”
“好的。麻里亚可能也累了。”
进入该房间之后他首次看了看我的眼睛。他的语气和表情都很平和,然而他看起来也有些许疲惫。逐一反击琴绘的反驳恐怕需要莫大的精力吧。
“我没事的。”
我回答后,江神学长重新转向了琴绘。
“我们发现八木泽君就是杀害小野君的凶手是今天下午的事。在钟乳洞做过实验之后,我们在图书室核实了他就是凶手一事。”
其实只是我恭听江神学长的推理而已。
“我们进入房间时关着的窗子,在我们想要离开房间时却微微打开了。我只能认为是有人偷听了。倘若偷听的人是一个事外之人的话,那么对方要么会追问我们,要么会告诉大家的吧?那个人无须一个人把听来的事情藏在心中。然而,这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发生的只有八木泽君的被杀而已。这说明了什么呢?可以想到的情况有两种。——第一种,偷听者是木更菊乃夫人。她知道事情真相后,不满足于将其公开而委托审判官处理,便亲自化身法官将其处决。我首先是如此考虑的。可是我后来明白事情不是这样的。——第二种,偷听者为互换杀人之导演X。也可如此认为,X知道自己的命运共同体伙伴被人抓住把柄之后,害怕自他口中暴露真相便将其杀害了。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