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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过了十二点,她却依旧未睡。
对于深夜造访的我们,她亦未作责备,只是理所当然一般招呼我们进来。
她方才似乎正在面朝一张勉强可以放下书物的小桌子上写着什么,大概是日记之类吧。她啪一声把它合上,然后迅速收入抽屉中。
“这么晚了您可能觉得有些奇怪,但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说。”
江神学长说完,她默默地点了点头。我无法窥探出她是否预测到了这番话的内容。
“你要说很久吗?这儿只有这一张椅子……”
她口中抱歉似的说道,双目却冰冷无情,抑制着令人难以察觉的警觉。看到这一目光的一瞬间,我坚信方才在楼下所听江神学长所讲的故事是真实的。她坐在离我不到三米之处的椅子上,这令我害怕不已。
“我站着说就可以了。只要可以说话便好。”
“是吗?那我就快些听吧!夜已经深了,日期都已经改变了。”
我站在江神学长左侧靠后半步的地方,与她视线不期而遇。若只有我一人与其对峙,我或许已惨叫着逃走了。那视线总令我感觉她并非平日熟悉的她,我不禁战栗不已。
“是你杀害了八木泽君。”
江神学长的声音与平日并无两样。在其身边听到此声音,我感觉自己双脚仍是站在大地上。然而其内容却非常不一般。
“你为什么这样说呢?”
矛头明明被对准了自己,她的措辞却总是很郑重。她的脸正对着江神学长的方向。
“因为不如此便不合道理。除你之外没有凶手。”
“呵呵。”她将手抵在嘴边笑道,“你为什么可以说得如此自信满满呢?有时候,即使你之后低头道歉说自己犯了愚蠢的错误,别人也不会原谅你哦!”
“是不是愚蠢的错误请您听了我的话之后再作定夺。如果我错了,我也没想让您原谅我。”
她右眼下的肌肉似抽筋一般微微动了一下。她体内或许充满了强烈的敌意。
“请你不要装模作样,痛痛快快地说吧!”
“好的。”
又开始了我刚刚在那个黑暗的厨房所听过的话。
“关于在该木更村及河对面的夏森村相继发生的三起杀人案件的真相,我设立了一个假设。请让我从大的整体构图开始说起。我相信这些案件绝非独立,从根本上而言是相连的一个。”
“同感啊。”她举止优雅地盘起了腿。“在这种深山处的僻静地方,即便是偶然,恐怕也很难想象会连续发生三起杀人案件。”
“得到您的赞同我很欣慰。哎呀,虽然那是一种理性的判断。”
“嗯。不管怎么说,夏森村一案的凶手持有小野君的耳朵这一事实,就是河两岸的案件不可分的证据吧。”
“这就是说,我们谈话的开端很顺利对吧?”
江神学长将身体重心由右脚转向了左脚。
“在说整体构图之前我要先说一个前提,就是我们知道杀害小野君的凶手就是八木泽君。——请您不要做出意外的表情。这一切您自己应该是最清楚的。”
“哪有,我当然很意外。说什么那个善良的钢琴家杀害了小野君,我一时无法相信。你是有何根据才说如此大胆之事?”
她似乎无论如何都打算佯装无知。演技虽很逼真,她的双眼还是如监控摄像机一般努力刺探我们的态度。
“看来,我不得不收回我刚才所说的开端很顺利的话。”
江神学长遗憾地说道。他将在图书室讲给我的推理重复了一遍。为了在蜿蜒曲折且分叉诸多的钟乳洞中跟踪小野,应该需要阿里阿德涅之线。“ヒロキ”这种香水应该是被用作了其道具。香水应该被洒在了他的伞上。可以做到这一点的唯有八木泽满。倘若这便是真相,小野的尸体及所持物品上洒有“ヒロキ”,玄关处被洒有诸多香水亦可得到解释。
“可以得到您的认可吗?”
对江神学长的提问,她还以一个冷笑。
“真是胡说八道。这是强词夺理而得出的大错误。你好像觉得世界只有游戏盘一般大小。案发当晚,龙森河上的大桥可还是好好地架着呢!也可能是从外部入侵的什么人的罪行不是吗?那个叫室木的邮局职员可能也把小野君杀了不是吗?不管怎么说,他手中都有小野君的耳朵。”
“如果那个叫室木的人是凶手,他会在树林的树荫下一直盯着小野君走向钟乳洞吗?他有理由采取如此转弯抹角的方法、特意从调香室盗出香水然后将其洒在伞上吗?不可能的事。”
她紧咬双唇,唇色都变白了。
“或许是室木以外的其他未知的人。又或许是这所公馆里的某个人。总之,你的假设过于飞跃,我实在无法认为检察官会采用。”
江神学长正要反驳什么,她似嫌麻烦一般挥了挥手制止了他。
“算了,请你在八木泽君杀害了小野君这一前提下说吧!我看若不如此你就进退两难了。证据虽然很陈腐,我就姑且接受吧。姑且。”
我不禁想到,这场谈话不是前途多难吗?之前放出重重烟幕掩藏真面目的她,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沦陷吧。眼前的她所释放出的抵抗气息非同寻常,我的肌肤似乎火辣辣地疼痛。
“可是,八木泽君为何一定要杀了小野君呢?要杀人,应该一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