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拘泥于七点或九点的不在场证明。我微微听到了羽岛的声音,宛如在耳朵深处低声耳语一般。
“我曾听西井先生讲过的那个叫‘巴诺拉马岛’的梦也是如此吧。这就是大人的梦啊。这就是大人的心难耐孤独与寂寞而为其吸引、不得不做的梦。而且……”
七点的不在场证明与九点的不在场证明都无所谓。如此一来,就不得不将一切归零重新开始吗?——不。
从方才开始我就一直在介怀什么。我感觉不知何人所说的某句话——虽然看起来很不可靠——轻轻拂过了我们正在寻求的答案。我想不起那到底是什么,只是感到一种重大提示掠过鼻尖的感觉,宛如素未谋面之物的残像般。到底是谁说的什么话呢?是望月吗?羽岛吗?
“——也就是说,如果在做梦的力量之上又加之技术,便可成为艺术了吧?”
“是的,就是那样的。与其做个能言善辩的愚人,不如做个拙嘴笨舌的贤者。如此一来,可以说所谓艺术家只是雄辩家罢了。”
织田正与羽岛争论。
“艺术与说话应该不是等价的……”
“那当然了。我不是也那样说的吗?可是无论哪一种都是“表达”,这是同样的。例如,如果有一个人做了一个无法用自己能力表达出的深奥的梦,那么这个梦就是毫无意义的吗?就劣于毕加索的定期作品了吗?”
“我感觉好像变成艺术这一词汇的意义争论了。”
“对我而言,梦与美是同义的。”
“所谓美——”
木更村中也在如此互相争论吗?这已经无所谓了。——我想起来了。是织田的话。
望月最初说是凶手将信放入了相原口袋中时,织田叫停说了如此一句话。“或许不是这样的。也有相原一直携带在身的可能不是吗?或许是他写了信后却与对方意外相遇,便要亲手交给对方,于是便将信放入口袋中带来。”是这句话。——之后,望月用“右肩受伤的相原不可能将信放入右侧的后口袋中”而驳倒了他,我为其话所吸引,而我却想用另外一种说法反驳他。
“请等一下,信长学长,你说相原君与自己要寄信的人偶然相遇,那他们是在何时何地遇见的呢?那封信写于我涂鸦之后,所以大约是下午四点。你说自那之后,相原君在何处与何人见面了呢?”
我想如此反问他。相原在四点以后,一直在宿处自己的房间中。截止到与我们一同外出的六点之前,他没有拜访过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前来拜访他。因此,也就是说“相原不可能与自己要寄信的人偶然相遇”。
什么啊,想起来才发现仅此而已吗!我不禁开始苦笑,但仍然有事情让我耿耿于怀。
“等一下——”
我用任何人都无法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说。
我忽略了一个非常理所当然的问题。那封信是相原写给X的。那么相原是如何将这封信送给X的呢?相原在写完信之后不是未与宿处外部的任何人见面吗?
我已听不到任何人及任何东西发出的声音了。
我终于真切地感觉到自己逼近真相了。
“请听我说。”
3
相原本打算给谁如何送到信?我从让大家共同思考此问题开始。
“确实很奇怪啊,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呢……”
西井首先接受了我的问题。是的,的确如此,为何之前没有发现呢?“相原君写信时是四点。跟随我们离开宿处时是六点。在此期间,他没有与宿处外部的任何人接触,他本打算如何处置写完的信呢?”
我准备给出这一答案。我故意将其设置为疑问形式撒向满座的人,这并不是为了虚张声势,而是为了借大家之力,给我脑海中正隐约浮现出的某些东西一个清晰的轮廓。
不久望月回答了我的问题。
“是不是这样的……如果他在四点写了一封内容为七点或九点见面的信,那么过了六点之后信就不可能还留在他手里吧。糊里糊涂地就到了约定的时间了。”
——是的,就是这样的。
“如此说来,就是写在那封信上的密会约定并不是那么紧迫。也就是说,假设信上写的是七点,那指的是次日的七点吗?!”
啊?
“若是这样,如果不在写信当天的七点以后将信送给对方,就会让对方对日期产生误会。因此才过了六点以后也把四点时写的信慢条斯理地握在手里的吧。”
完了,他完全混乱了。他没有发现连自己方才陈述的推理都被他视若无睹了。我不希望他如此展开话题。
“望月学长,我认为那是不对的。”
他似乎很意外。他大概很满意自己说写在那封信上的密会时间是次日这一新发现呢。
“那很奇怪的。说相原君将信放入后口袋中这一点很奇怪的不是学长你吗?说将信塞入口袋中的是凶手,这是刚才的达到点吧?也就是说,姑且相信信件已送到凶手手中了。”
“……”
“而且,如果是次日的约会,我想他也会明确标出日期,况且他应该也没有必要在右肩受伤之后立即勉强自己特意写那封信。”
“……”
“你觉得呢?”
“我明白了,你说得很对。”
学长难为情地笑了。他似乎认识到自己的光辉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