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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不相信。即使人类因为核战争集体灭亡了,我也打算成为最后一个人而幸存。”
我从楼梯下又由衷地抛出了一句话:
“可是,不管是因为什么样的理由,大我七岁的学长你能与我在同一时期在英都大学真是太好了。我一直是这么想的。”
头也不回的江神学长给我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谢谢你。”
6
在图书室搜寻书籍时,我遇到了一本有趣的书。这本书混在前田哲夫带来的美学相关图书中,题目为《建筑梦想》。从东西方的古今著名建筑,到既未能成为画家也未能成为建筑家的希特勒所幻想的大柏林计划,再到西蒙·罗迪阿用废品做成的华兹塔等,神圣的建筑物被附以丰富的照片与插图而加以解说。我只略翻了几页,便决定将其作为我午后的读书之伴。这是一本理想的书。我是想以读书来消磨时间,可此时的我即使阅读小说,恐怕也欠缺理清事情脉络的集中力吧。
我将书本抱在胸前,想要回房间时,又一次与八木泽意外相遇。
“您现在去作曲吗?”
我不带一丝笑容——现在也无法带出笑容——地如此询问说。
“是的。我想晚饭之前把它完成。”
“恭喜您。”
“说这话太早啦!”他笑着说道。
“是啊……不好意思。”
他摆出女士优先的姿势朝上指了指楼梯,我只好先走。坦率地说,我很害怕他紧随我身后而来。
“那一会儿见了。”
他在音乐室前轻轻抬起右手说道。
“加油哦!”
我说道,他微笑着关上了门。我在他门前略伫立了一会儿。
——他的手指已落到琴键上了吧?
隔音的房间中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 * *
门。走廊。又一扇门。
一想到八木泽可能正在对面疯狂地敲击着钢琴,我便无法平静。然而,不久我便被开始阅读的书籍所吸引,忘却了这件事。一座座壮丽或奇怪的建筑物将我牢牢吸引,把我的心引向了彼侧。我尤其被那个出自法国一个乡村邮差之手的名为“理想官”的宫殿所吸引了。那壮烈至极的热情和那丑陋至极的耽美。奇形怪状的城之全景与细节雕刻、端坐在露台之上的超现实主义诗人安德烈·布勒东等的数张黑白照片,看这些看得入神时,我期冀自己一定要亲临其境观赏。如此想着我便重新读了一遍,发现没有任何地方记载建成于一九一二年的该建筑物是否现存。书上记载说邮差于七十六岁时建成的该宫殿被以围墙围起,以五十法郎的门票向社会开放,现在如何了呢?
——离开这里以后马上就去调查吧!
我凝神地看着照片想道。
安静。
可是我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八木泽果真会如实承认自己的罪行吗?由衣可否承受得住打击?
最重要的是,我一定要下定决心来面对接下来要发生之事。
合上书,我躺在床上,开始做心理准备。
* * *
五点时,我起身想下楼帮忙准备晚餐。
伴随着床上的弹簧嘎吱嘎吱的响声之后,周围迅速安静了下来,楼下更是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这时,我听到了坚硬的脚步声在向我这边靠近。好像是哲子的鞋跟的声音,我打开门探出了脸。
“哎呀,是有马啊!你一直都在房间里吗?”
哲子来到我房间前。
“嗯。我刚刚想差不多要准备晚餐了吧,还没开始准备吧?”
“今晚就不用你了。我和铃木已经在准备了。虽然只能做些现成的东西罢了。”
“是吗。那不好意思了。”
“没事的,反正现在也无心创作的。——八木泽君一直在弹吗?”
我们瞥了一眼音乐室的门。
“好像是的。已经两个小时没出来了。”
“我真佩服他啊!”
她的语气并不像很钦佩。我正想她为何上二楼来,她却像猜透我的心思般问道:“你看到志度君没?”
“没有。志度君怎么了?”
“他刚才在这儿的。好像是来图书室拿书的,不知道又去了哪几。我想找他问问晚饭他是在这儿与大家一起吃还是回家自己吃,他要是不说清楚我很为难的。我们现在富余不到多做一份浪费了。”
我虽然没有留神听,却记得走廊上有多次脚步走过的声音。正当我要回答我不知道他是否上楼来了时,西栋角上出现了两个人影。
“啊,找到了!”
是志度,另外一个人是江神学长。他们正并肩走过来。
“学长一直和志度君在一起吗?”我寒暄道。
“是我不请自来的。好像打扰他午睡了。”
听了志度的此番话,江神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