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我的说话方式满是讥讽的意味。
“如果惹你生气了我很抱歉。——可是,这是怎么回事呢?其实我也还不明白。”
江神学长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香烟吐出的烟雾。
“假设我漂亮地看穿了凶手的伪装,我们再想一下现场的情况吧。我们假设尸体上没有洒香水。——凶手在结束杀人后,将香水洒在了小野君的所携物品上。若思考这是为何,你不觉得逼近了复杂情况的架构吗?”
“……嗯,到现在还没有!”
“香水只有一种特性,那就是释放香味。而其身为液体这种属性,水滴会流到一切可到之处,在那个有地下水流的洞穴之中没有意义。凶手是想消除被害人所携物品上的味道。”
“是什么样的味道?”
“一种需要用强烈得呛人的香气消除的强烈味道。可以用‘ヒロキ’这种香水消除的味道。以‘ヒロキ’消除、使任何人都不能发现该香水香味与其他味道混合过的味道。——你猜到了吗?”
我点了点头,说:“将‘ヒロキ’隐藏在‘ヒロキ’中。”
“是的。如此一来,就可以为凶手的行为赋予意义了。将香味自小野君的所携物品飘出这一状况替换为他的尸体及所携物品上都被洒了香水的状况。看你还是满脸疑问,不明白这又说明什么,那我可就继续说了。我们终于说到凶手想要隐瞒的事实了。如果追溯着阿里阿德涅(注:希腊神话中克里特王弥诺斯的女儿。用线团帮助雅典王子提修斯杀死半人半牛怪物弥诺陶洛斯后逃出迷宫)之线,便可逃出迷宫了。——如果自小野君的所携物品上飘出强烈的‘ヒロキ’香味,对凶手而言有什么好处呢?”
这个问题虽不难,我当时却未能回答。
“在这儿我们就要回到最初所做的实验了。——蜿蜒曲折的道路,在既不能看到走到前方的人所持光亮又不能仰仗其脚步声的道路上,凶手是如何成功跟踪的呢?”
我终于茅塞顿开。
江神学长起身走向书架,取出了一本书。我不看也知道是什么书。他将书拿到桌上,诵念书中的一节、诗的一节。
“‘芳香款款而来,芳香独自款款而来。’……”
他继续读道:
“‘何为芳香?芳香并不自知。’”
桌上放置的诗集,是白秋的《芳香狩猎者》。
“坦率地说,我是读过这首诗之后才发现的。即使没有如此赤裸裸的提示,我也早该明白只可能是这样的。”
江神学长展开了写有我们刚才所诵念一节的那一页。仿佛有很多个“芳香”之词自书中浮现而出。
“是‘芳香’独自在一片漆黑中行走。凶手是依靠自小野君所携物品飘出的‘ヒロキ’之香进行跟踪的吧?”
“啊,这不是阿里阿德涅之线,是阿里阿德涅之香啊。”
我终于理解让我一直不得要领的江神学长的话了。我不再反问那又怎么样了。
“即使自己所携物品释放出如此强烈的香味,小野君也丝毫不感到奇怪。因为他有嗅觉障碍,无法识别香味。”
“‘何为芳香?芳香并不自知。’”
我再次进行了引用。——原来如此,这首诗宛如启示一般。
“我一直觉得在蜿蜒曲折的洞内,仅看着手电筒的光亮进行跟踪是很困难的,读过白秋这首诗之后,我意识到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会不会有阿里阿德涅之香。可是,我无法理解小野君为何可以那么平静地拿着味道如此强烈的东西。可是这种疑问很快便消失了。多亏了午餐的咖喱,我知道了小野君有无嗅觉症这一事实。谜团如瞬间崩塌一般解开了。
“之后,我在脑中写出答案后,想亲赴钟乳洞进行实地实验。我想知道若没有阿里阿德涅之香,是否能在黑暗之中的迷路上进行跟踪。结果是不可能。”
我再次望了望白秋的诗集。自我无意之中拿过这本书,钦佩其是一首不错的诗之时起,江神学长已开始追溯阿里阿德涅之线了。在确认目的地值得一提之前,连自己正在追溯这条线的样子都不让我看到。这个人向来如此。
“这么说,凶手是知道小野君有无嗅觉症的人吧?”
“是的。”
我努力回想江神学长于午餐席上询问谁知道小野君有无嗅觉症的场景。
然而——
“可是,我们不知道谁知道这个事实,凶手可能没有泄露自己知道的信息。”
“是的。凶手是知道小野君患有无嗅觉症,虽如此说,也无法断定是谁。”
那么,推理之旅就到此为止了吗?不对,江神学长不是说了“我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江神学长点燃了第二支烟,边吸烟边在此回顾之前的脉路。
“凶手在小野君的所携物品上洒上‘ヒロキ’,然后以香味为向导——顾名思义——嗅到了他的画室所在地。然后偷偷靠近大概正在埋头创作的小野君身后,没有任何阻挡地勒死了他。为了隐藏香味自死者所携物品飘出的不自然性,隐藏与犯罪真相相连的不自然性,凶手在现场周围及尸体上也洒上了同样的香水,通过扩大不自然性而改变了真相。”
我不想温习。听到此处,我依旧完全没想出凶手,所以我希望他快些说出来。
“能够在小野君所携物品上洒上香水的人就是凶手。”
江神学长缓缓地说道,我以眼睛催促他继续说。
“话说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