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太好?”
学长突然说什么呢,我从未听说过。我摇了三次半头。
“打扰大家用餐很抱歉。”江神学长对围桌而坐的全体人员说道,“请哪位回答我一下。——小野君是不是鼻子不好?我说的鼻子不好不是说鼻炎什么的,而是说嗅觉是不是有些迟钝。有没有哪位知道的?”
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甚至有人连咀嚼的动作都停止了。时隔五秒开口的是离他最近的人——菊乃。
“你……是如何知道的?”
“是那样的吧?”
江神学长双手支在桌上,探出了身体。
“嗯。不过你为什么知道这件事?你明明只和他见过很短的时间……”
“我一说前天的晚餐是咖喱,他好像就明白了。”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侧脸,“这与小野君的鼻子有关系吗?”
江神学长淡然地解释道:
“我昨晚问了麻里亚很多事情。我不知道杀人案的根源在哪儿,便让她告诉我我来此之前这里发生了什么。我问及了一些非常琐碎的事情,其中有这样一件——在她准备前天的晚餐时,小野君问着‘今晚吃什么’而从后面进来,隔着她的肩膀窥了窥锅里。
“我昨天只听说了这些,可麻里亚刚才说那时的菜品是咖喱。‘今晚吃什么?’在料理的味道之中,恐怕没有一种食物比咖喱的味道传得更远吧。日暮时分走在大街上,为飘溢而来的咖喱香味唤起饥饿感,我想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记忆。千原小姐刚才在吃涂有咖喱的面包,我们从后门一进来便闻到了味道。尽管如此,小野君不看锅里就不知道做的是什么。我想这不会发生在一个有正常嗅觉的人身上。”
“可是,”我说道,“他说的‘今晚吃什么’或许只是开玩笑的。”
“可是我觉得开玩笑说‘哎哟,今晚吃咖喱啊’走进来也可以的。——这已经无所谓了。木更夫人刚才说过了。小野君实际上确实嗅觉迟钝。”
“是的。可以说是一种嗅觉障碍吧,听他说是无嗅觉症。他生来就不知道东西的味道。”
“我与他一起生活却完全没有发觉。若是与双目失明、无法说话的残疾人一起生活,是不可能发现不了的吧。然而,若是无法嗅到味道的人,周围人则可能发现不了。即使发觉,之前也可能有过不足为奇的场景。重点恐怕是观察力。”
“有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
“我知道,”琴绘回答说,“这与香味有关,所以我比任何人都敏感。我很久以前就发现他对香味很迟钝了,而且我也听他本人说过。我调好那个名为‘ヒロキ’的香水送给他时,他坦率地对我说:‘非常抱歉,我闻不到任何味道。”
也有其他人发觉这件事了。是前田夫妇与小菱。他们说都是在日常无意间感觉奇怪而发现的。冴子喃喃自语说:“这样说来的话……”因为江神学长投出的一石,满座都吵吵嚷嚷地喧闹起来。
“那么……这有什么关系吗?”
我轻轻地询问,他只“嗯”了一声便缄默不语,陷入了沉思,样子很奇怪。菊乃与我问了同样的问题,他便酌情回答说:
“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所以确认一下是否正确。”
他如此说道。
中断的午餐再次开始。江神学长沉默着将咖喱饭送至口中。我也不再开口说话。
用餐结束后,我与江神学长负责善后。大家都散去了。我听见冴子边出食堂边说了一句“照这样下去很难想象明天之前可以找出凶手吧”。或许是这样的。
“由衣没有下来吗?”
我边洗盘子边说道,江神学长又无精打采地答了句“嗯”。
“我想待会儿再去一次钟乳洞,你能不能跟我来?”
“好的……你有什么发现吗?”
学长的回答很明确:
“有。”
我没有继续追问,逐渐紧张起来。江神学长发现了什么?我边焦急地等待着他告诉我的那一刻,边认真地擦拭着盘子。
收拾完之后我们取出手电筒,准备离开公馆。这时,走廊边缘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不,也不是那么稀奇,是小菱在倒立而走。初次见此的江神学长不禁停住了脚步。
“他是这个村里的加百利·戈尔啊!”
他凝望着走廊对面说道。与我同样的联想。加百利·戈尔是出现于G.K.切斯特顿的形而上推理小说《诗人与狂人们》中的古怪侦探角色,他是画家亦是诗人,有倒立的习惯。戈尔曾经说过:“人若倒立,便可看见事物的原貌。——是的,这不仅在美术中是真理,在哲学中同样是真理。”小菱也说过类似的话吧。
江神学长开始前进,我也跟随其后出了公馆。
“洞穴深处的那个杀人现场,对凶手而言或许果然是件艺术作品。”
他边走边一点点地说道。
“那里集中了村中的艺术家所专攻的艺术种类。香西女士的香水,小野君的画是自然了,除此以外还有其他人所专攻的艺术。水滴所奏响的音乐。倒立的舞蹈。其总和形成了题材(注:现代绘画、雕刻中,为了取得奇怪、幻想的效果而使用的、造型的题材)。所有的人都有。”
这一点我在发现尸体时也感觉到了。
“凶手是想制造题材吗?以尸体为素材……”
“你记不记得《地狱默示录》中出现了真尸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