腮。
* * *
《月迷彼埃罗》结束后,志度又换上了别的CD。我侧耳倾听这次要开始什么样的曲子。风琴覆在低音吉他单调的双弦重复音上而来,又是煽动听者不安情绪的旋律。我看了看江神学长,向他寻求解说。
“是《当心那把斧子,尤金!》。西德·巴勒特退出之后平克·弗洛伊德所出的歌曲。”
志度微笑着,将手指交叉成奇怪的形状,闭上了双目。纤弱的男合唱音传来。这是一种透明的和声。我突然想到,诗人是不是本想成为音乐家?
歌曲一直低沉地回响着,继而不断紧张起来,又如被热病缠身一般热烈起来。我强忍自己的忐忑不安。罗格·沃特斯的喃喃自语声。《当心那把斧子,尤金!》。然后,歌曲如沸腾的岩浆冲破地表喷涌而出一般迎来了突如其来的高潮。疯狂的叫喊声自扬声器飞迸而来。悲鸣声萦绕满屋,令我全身不战而栗。歌曲向我们展示了激烈的高涨,悲鸣声与其相应而两三度响起。看到蒙克的名画《呐喊》时,我曾认为其是一幅美丽的画。手掩双耳大声喊叫的男子的脸庞总让人觉得很可爱。可是,这首歌曲不同。我在遭遇杀人案件的当天夜里听了什么样的歌曲啊!
我看了看志度。他依旧紧紧闭着双眼,牢牢地紧闭双唇。宛如自己若不如此做,便会从自己口中发出同样的叫声一般。他的这副样子让我再次战栗起来。
以悲鸣声为顶点,曲子开始渐弱而平静下来。不久,当歌词只有悲鸣声的歌曲如消逝般结束时,我缓缓地拭了拭额头沁出的冷汗。
志度起身关上了唱机的开关。静寂如帷幕般降临。
“你们还不睡吗?”
他低声喃喃自语道。或许只是想把我们赶走。
“那我们就告辞了。”
江神学长说完,志度默默地站起了身。
走到走廊后,我抬头看了看江神学长的脸。
“这音乐会真奇怪……最后一首曲子还生动地留在我的耳畔。”
我脸色恐怕看起来不太好吧,江神学长为让我打起精神而浮现出了和蔼的笑容。
“那也是一首硬摇滚名曲呢!”
“看来今晚做不了什么好梦了。”
“尽管今晚不用听着雨声睡觉了。”
我耸了耸肩,“我要是点首《哆—来—咪之歌》什么的就好了。”
“真是麻里亚的主打歌啊!”
我们笑着互道了“晚安”。回到房间后,我边唱着“そ是蓝蓝的天空(注:そ为日语中天空发音的第一个假名)”边用床堵住门,得益于身体的疲惫而酣然入睡。
我做了一个梦。
我去现实生活中走读的有栖的寄宿处玩。
在那里听到了他的自白。
——他说自己想成为一名推理作家。
他给我读了一部自己的作品,作品中出现了一名头衔为“临床犯罪学者”的侦探(注:此处指有栖川有栖的另一个系列,“火村英生”系列作品)。仅此是现实生活中真实存在的。
——要加油哦!
我赠与他一句简短的鼓励之语。
之后他拿出影集,给我看儿时的照片。我们互开着玩笑看着照片,最后一册他却说自己难为情而不给我看。我强行夺过打开影集,却发现上面贴着我和他以植物园为背景并肩拍摄的一张照片。似乎是最近的照片。
——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
——不知道……
明明不记得,真奇怪。我们两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这个梦有些愉快。
* * *
江神学长从口袋中取出了什么东西。是我经常看到的薄记事本。他打开夹有书签的一页递给了我。我一看,上面并排着木更村村民的姓名。
“这是?”
“我想做个搜查记录。名字下面都画着○×吧?那表示‘能否将尸体搬到岩台上面’的凶手条件。○是有成为凶手的嫌疑。×是没有成为凶手的嫌疑。”
木更菊乃、香西琴绘、铃木冴子、千原由衣四位女性的名字下面打有×。志度晶、小菱静也、八木泽满、前田哲夫四位男性是○。只有前田哲子一人标有△,这大概是说即使她一个人做不到也有可能借助丈夫之力吧。
“此时此刻,条件就只有这些了。‘犯罪时刻无不在场证明’、‘可以拿出香水’,这两个条件所有人都符合,所以我就没有硬写。——我想在这○×下面写上动机的有无,你能不能帮帮忙?”
“我当然会帮了。可是,谁心里潜藏了怎样的杀意,有时候从外表是无法推测出来的。”
“这个我明白。在知道这个困难的基础上,我想做一次整理。我刚来这里,所以听到他们说‘你应该不想离开这个村子’‘我没有,你才是呢’,我很混乱。我希望你告诉我你所看到的情况。”
“好的,我们开始吧!”
我开始想。
听到菊乃与小野的婚约我也非常震惊。我怕自己被赶回外面的寒风中。所以,我很关心别人的反应,多管闲事地询问很多人的安身之计,询问他们“您准备怎么做呢”,既有旗帜鲜明的人,也有保留态度的人。明确表明反对的是由衣以及与小野在食堂争吵的前田夫妻。琴绘也在婚约公布后立即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