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事实确实如此,到昨天夜里之前,我没有问过任何人这个问题。昨天夜里以后——以后我还没有询问过谁?
“我觉得再有一点时间就好了。我也不能一直在这里被养着,关键是那很屈辱不是吗?那样的话我就成为笼中鸟了。”
冴子是这个艺术村建成之时被木更胜义邀请至此的三位艺术家之一。她在此度过六年,专心埋头于创作,从她嘴中出现“屈辱”“笼中鸟”之类的词汇,让我很意外。我本以为她会更虚心而毫不拘泥地利用木更村的。或许,与我的想象大相径庭的某种复杂纠葛的情绪正在她的内心波涛汹涌。
“我不清楚还有多少时间,但肯定还有充足的时间来完成你的画的吧。”
冴子似扫除一天的疲劳一样,交互转了转双肩。
“那么,我们就干我们的工作吧!”
“嗯。”
我边随她走向画室所在的楼上,边想道:
——此刻正是乐园的黄昏。
3
八木泽的厉声斥责声传来,他似乎正在大声斥责着什么人。
似乎出事了。
我与画布对面的冴子面面相觑。
“发生什么事了……”
冴子放下画笔与调色板,走近窗口。我也从床上下来去看。
从画室朝南的窗口可以展望公馆前方的广阔庭院。暮秋中的草坪颜色黯淡,庭院充分吸收了昨夜的雨,到处都变得似水田一般。明明听起来并没有那么遥远,却看不到八木泽的身影。
“给我!快把相机给我!”
“住手,放开我!那可是我的!”
我听到了两名男子争吵的声音。我循声音的方向望去,发现八木泽与另外一名不曾谋面的牛仔装扮的男子出现在了喷水池的背阴处。
“赶紧给我!不然我给你砸碎了!”
“住手!”
“啊,等等!不要那么粗鲁!”
八木泽强行拧下对方的相机后,男子恳求他不要弄坏相机。原来如此,争夺中的相机好像是我等人不曾有过的昂贵正品。——尽管如此,那个男子究竟是谁?
“滚出去,你这个卑鄙小人!”
八木泽的声音因情绪激动而颤抖着,推了一下男子的背。
“我知道了,我会走的所以把我的相机还给我。”
“你出去我就还给你。”
无论如何决不能给你,八木泽似如此说一般,将相机带一圈圈地缠绕在了右手上。“喂!”牛仔男说着伸出了手,又因无济于事而放弃,耸了耸肩。
八木泽撇下男子,快步走向草坪中的小路。男子慌张地追随着他。
“你去哪儿?你想把我的相机怎么样啊?”
“我不是说了出了村子就还给你吗?!”
“你为什么那么生气?你说我犯了什么大罪?”
男子迂回至八木泽前方不满地抗议道,却被八木泽撞到了一旁。“你是谁啊?!”“卑鄙小人”,他们一边如此互骂着,一边你推我搡着穿过庭院消失在了森林里。
我听到了“喂”的一声喊叫。东栋一层调香室的窗子打开了,香西琴绘探出了脸。“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
冴子回答说。正门门扉打开了,我也察觉到菊乃与小野正站在那里。
“大概只是被这里的稀奇吸引而时常进来的人吧?八木泽君本也不用那么生气的。”
小野对琴绘说道。
小菱静也从公馆后方出现了。似乎是散步归来的他依次看了我们一眼,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好像有个奇怪的人提着相机进来了。刚刚被八木泽君发现给赶回去了。他刚才满脸怒气呢!”
菊乃说明道。他来到了画室正下方,满嘴不是不是地摇晃着光头。
“我不是说那个。那件事我听说了,所以大体上知道,我说的是千原。她哭着跑到后面的森林那里去了。是为什么呢?”
“那又是另外一件事。”
我说道。
“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我想过一会儿就好了。”
冴子说着看了看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果然对八木泽君来说担子太重了吧?”
“好像是的。”
我们等待八木泽回来,他却总也不回来。当小菱提议去看看时,八木泽从森林里出来了。
“他虽然出村子了,可还在桥上。我再去一次把他赶走。”
他在森林与庭院交界处向我们报告说。
“要我帮忙吗?”
面对提出援助的小菱,他说道:
“没事的。如果需要,我会请前田君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