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信长,你会卷身上(注:指从单杠翻转上杠的动作)吗?”望月边看着单杠边问道,“我是不会。”
“你可真是个什么都不会的男人啊。”织田取笑道,“卷身上这点事我当然会了。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你也不会,所以就问问。”
织田倏地立起,走到了矮单杠旁边。他拿出皱巴巴的手帕擦拭了一下淋湿的单杠,然后“哟”的一声蹬离地面,将上半身悬在了单杠上。他神情严肃,不似寻常,将脚前后轻轻摆动了两三度后,迅速从脚开始漂亮地转了一圈。我们鼓起了掌。
“谢谢你们礼节性的鼓掌。”
他这样说着,便前前后后一圈圈地旋转起来。看着看着,大概是被唤起了童心吧,江神学长也站起来将右脚放在了高单杠上,然后旋转了几圈,他那长发在旋转的过程中一度低垂,几乎擦过地面。
“看吧,社长马上就要使出大回环了!”
望月起哄道,江神学长听后先着了一次地,然后说着“等一下等一下”,认真地转了转双肩。他似乎是真想挑战。
“有栖,到前面来!”
织田这样说着便把单杠让给了我。道理就像在卡拉OK里将麦克风递给我一样。天气并不晴朗,而我们却无理由地兴奋起来了。“这都多少年没摸单杠了啊!”我边如此说着,边把我会卷身上实演了一下。——这时在倒立的景象中,出现了一个朝这边走来的男子的身影。三位学长并没有意识到他走进校园来了。这是谁呢?我边想边凝视着倒立的风景。这时我意识到对初次见面的人以屁股相对很不礼貌,于是便从单杠上下来了。
“各位是从哪里来的啊?”
这个男子如此询问道,除我以外的三人这才回头看见了他。
这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小个男子。他身穿薄夹克衫与灯芯绒裤,一在我们前方五米左右的地方停下,就用眼皮微肿的眼睛环视了我们一周。
“那个,我们擅自进入这里,对不起……”
面对突然出现的男子,望月试探似的询问道。对方微微笑着否定了。
“没事,这所废弃学校的校园既没有门又没有围墙,任何人都可以随便进来的。我只是从远处看到了各位的身影,想顺便来看看是什么人在做什么。准确一点说,我还以为是这里的毕业生回来了,在令人怀念的母校里玩耍呢!我本以为可能是我认识的人才过来看的,不过好像并不是我猜想的那样啊。”
我们回答说自己是旅行者,并做了自我介绍后,男子自称羽岛公彦。
“这样啊。实际上我曾在这里……”男子说着用下巴指了指校舍,“执教过。”
“是吗?您在这里教到什么时候?”
江神学长问道,羽岛听后边坐在第五个轮胎上边回答说:
“直到三年前这里关闭,我一直都在这里任教。一当上教师我就来了,所以在这里共任职了七年。”
“您现在在哪儿工作呢?”我问道。
“来这里之前大家应该也路过了一个叫杉森的村落,我现在在那个村落的小学里任教。去那里要乘坐一个小时左右的巴士。这里成为废弃学校,孩子们都倒霉了,上学很不方便。——今天是由于发了大雨警报,所以学校停课了。”
我知道为什么一个成年男子会在工作日的这个时间里无所事事了。羽岛老师从灯芯绒裤的口袋中掏出烟,弓着背吸起来,那样子怎么看都像很享受的样子。我不知道他会不会一直在这深山处做教师,但我觉得这个人大概会成为画上所绘的乡村教师直到终老。
“你们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羽岛问了一个极其自然的问题。江神学长简短地说完原委后,他似乎被唤起了兴趣,伴着烟雾轻轻地吐出了“哦”的一声叹息。
“是木更村啊。那个奇怪的村子确实都已建成六年了,可是我也是一次都没有进去过。虽然谈不上可怕,可那里却是个来历不明的地方。虽然他们应该也不是在做什么大事,但艺术家什么的这一类人,我实在是不太懂。——这样啊,你们的朋友在那儿啊。”
“村里的人偶尔会出来的吧?采购日用品什么的。”织田问道。
“嗯。有十个人左右会轮流着偶尔出来。出来购购物、发发信件什么的。每当这时,村里的人就会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看,所以我想对方心里大概也不会舒服吧。”
“这个村子的人没有反过来去木更村的吗?”
江神学长如此询问着,也叼起了一根烟。这是他今天的第一支烟。
“有,但是很罕见。例如中尾大夫——夏森村也是有医生的。艺术家有时也会生病,所以当出现病人的时候,中尾先生就会被他们用电话请到村里。除此以外……除此以外我想不太起来还有谁了。”
羽岛说话完全没有当地口音,所以我们对此进行了询问,结果他说自己出生于千叶且是在东京上的大学,因此没有口音也是很正常的。然而,这样的他为什么要到这深山里来呢?
“这里是我母亲的出生地。”他一本正经地告诉我们说,“我母亲因为集体就业去了东京,并在千叶结婚生下了我。”
“那么您是同父母一起回到这里来的吗?”
“不,不是的。”羽岛眯眼看着自己吐出的烟雾说道,“母亲在我即将大学毕业时去世了。父亲在我小时候就走了,我连他的样子都不记得。我突然来到这里是因为……嗯,是因为什么呢?仅是因为城市不适合我吧?我在那里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
关于他的身世就到此为止,我们问了他很多关于夏森村的事。——据他说所谓夏森村并不是仅指我们目前逗留的这个村落,而是方圆六公里以内的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