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三年前哥哥的去世不是事故而是他杀。我就是杀死他的凶手。三年间我一直在苟且偷生。这三年就像一场噩梦一般,我毁了我自己,也断送了三个人的性命。
至于我为什么要犯下这骇人听闻的罪行,就请允许我用最简洁的语言记录下发生的这一切吧。
哥哥在所有方面都胜于我,这让我成长在一种强烈的自卑感中。三年前,当我看见他带着未婚妻来岛上度假时那幸福的面庞,我心中的厌恶之情就像盛夏温度计的水银柱一般急速上升。过了不久,水银柱就达到了顶点。他告诉我他解开了爷爷留下的谜局,希望我帮他挖掘钻石。我直接说结果吧。他的解答是正确的,我们成功地拿到宝石。就在那时,我的脑子像被什么迷住了,我踢倒哥哥,并把挣扎的他按在海水里。我和哥哥的体力虽然不分胜负,但是他招架不住我突然的袭击,最终他没能拗过我。我已经想不起来事情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了。事发之后我茫然若失地问我自己,我就那么恨哥哥吗?
回到话题上来。我杀人的过程被在黑夜中约会的平川和须磨子看见了。两个人抢走钻石后答应不会说出去这一切,并且帮我把英人的尸体运到了对面。但是,这个平川竟然还向我要封口费,甚至还威胁我说要找父亲要,我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我意识到不能让目击者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决意杀了二人。伯父完吾只是凑巧和须磨子在一起所以被卷进来了,我对他没有任何仇恨。我已经无法表达我的悔恨了,只为所犯下的罪孽感到战栗。
证据放在桌子的抽屉里,请检查。
就由我自己拉上这一切悲剧的幕布吧。
各位,永别了。
父亲,请原谅我。
有马和人
江神学长读完后,房间里沉默得令人窒息。他将和人的遗书在手里拿了一会儿交给了龙一。已经被这个打击摧毁的父亲无法再次阅读这封信。
“大家怎么想的?”
江神学长的问话没有具体的对象。敏之终于回答了他。
“真让人吃惊。太遗憾太悲惨了。那么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吧。”
是的,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但是,我还没有释然。不是因为他的遗书中还有一些不合理的地方,也不是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而是这样突然的一个句号让我感觉就像看了部有始无终的电影一样难以平静。刚刚他还挥舞着手枪,夸张地说谁要过来就跟谁拼了,可是两个小时之后,他却一枪打穿了自己的脑袋。这未免也太唐突了。没有人特别怀疑他是凶手。当然也没有怀疑除他之外的任何人。凶手明明隐藏得很好,为什么要早早自杀呢?是良心的谴责吗?我不知道我是否应该接受这种解释。
“和人能杀四个人?这不太可能吧。”
麻里亚目光游离地喃喃自语。我明白她想说什么。但是到头来这只是没有强有力的证据支撑的见解而已。物理条件上他有充分的可能作案。我在心里反对麻里亚的意见。
“这封遗书很奇怪。”
听龙一这么一说,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他。
“太奇怪了。这封信到最后的署名都是用打字机打出来的。不管他多么介意自己的字不好看,遗书的署名总该亲手写上去吧。”
“我也这么认为。”
江神学长立刻说道。
“我也注意到这一点了。这封信上没有一处手写,所以我们无从判断这封遗书是不是和人自己写的,不对,应该是是不是他自己打的。”
麻里亚的肩膀哆嗦了一下。
“有可能这封遗书是和人以外的人打的。如果真是那样,那么和人就不是自杀,而是和须磨子他们一样,是被人杀死的……”
“喂,你等等。”敏之的脸阴沉下来,“麻里亚,这是你一时兴起的想法就不要乱说下去了。这么说虽然有些失礼,但和人没准儿还是虚荣心在作祟。和人可能临死前觉得自己的字不好看所以就用打字机打出署名。遗书和凶器都在这儿。要说这是他杀的话就请拿出更能说服人的证据来。”
“我赞成。”纯二一只手插进口袋里,斜靠着墙壁说,“果然他刚才在客厅所作所说的就是演戏。我有第六感。虽然这封信写的不够礼貌,但内容好歹我还是能接受的。”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园部医生果断地说,“如果真的是他杀的话那么遗书就可能是凶手打的,来复枪也可能是凶手藏起来后今天又拿过来的。这两点我们都还不能确定,所以我们再详细地调查一下吧。”
江神学长把脸凑到和人的右手边说:“能闻到硝烟的味道。”自杀说上加一分。接着他左手从桌子上的笔筒里拿出一支自动铅笔,用自动铅笔钩住手枪,又用手帕包住它,右手旋转一次弹匣。
“弹匣里还有一发子弹。刚才和人说这把手枪里只有三发子弹,如果是真的,那么就打了两发子弹。这么一说,我确实听到了两声枪响。”
一发子弹的去向很清楚——在和人的脑髓中。还有一发子弹打到什么地方去了呢?我环顾四周立刻发现了。
“是在那儿吗?”
在距桌子两米远的右侧墙壁上挂着一幅画,不对,应该是拼图的完成品。我指着这幅拼图,拼图中间被打穿了,留下了一个黑洞。拼图画的是从瞭望台上俯视的蜡烛岩和双子岩,从画的笔触来看应该是平川老师所作。平川老师曾说过要把正在画的那幅沐浴着朝霞的涨潮海角的画制作成拼图。看来这幅拼图就是一个前例了吧。
我心中浮现出来一个故事。如果和人的死真的是自杀的话,那么故事有可能是这样的。首先他拿出藏起来的来复枪,竖放在桌子边。用打字机打出遗书后他拿起枪,这时挂在他右边墙壁上平川的画映入他的眼帘。这幅画是他憎恨的、想置对方于死地的人画的,而且画的还是他最忌讳的场所的风景。他的心中交织着憎恶和恐怖,所以就把枪对准拼图,扣响了扳机。击中拼图后他拿手枪对准太阳穴,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