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您累了吗?回家后马上就休息吗?”
麻里亚冷不防地问了句。
平川想了一会儿后回头对麻里亚说:
“不,还没累到那种地步,怎么了?”
“如果老师您方便的话,我们想去看看须磨子姐姐的肖像画。就是老师家里的那幅。”
“看那幅画?这个倒没什么不方便的。”
平川老师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不好意思,如果老师您今天太累了那我们就不去看了。就是突然很想看那幅画。我很喜欢那幅画。虽然说这话对专攻风景画的老师您来说有些不礼貌,但我觉得须磨子姐姐的肖像画是老师的画中最美的一幅。我常常羡慕画中的须磨子姐姐好美啊。”
“哦。”重新转过身子的平川说,“你看看,那下次我给小麻里亚画幅肖像画。我肯定会用心画出一幅绝不逊于须磨子的肖像画。”
“谢谢您。不过请您不要勉强。”
“勉强什么呀。但是今年的画我都还没有整理,所以明年给你画。”
“好的。”
明年麻里亚还来这岛上吗?从麻里亚最后这句无力的回答来看,估计她自己都在怀疑这一点。——嘉敷岛又在她的记忆中留下了悲伤的一笔。
“那我们可以去打扰您吗?”
“当然可以啦。江神和有栖川也来吧。我可不敢独占你们的公主被你们怨恨哦。”
“老师您真是的。您看有栖的脸上分明写着‘这家伙到底哪有公主的样’?”
“我可什么都没说。”
“所以你脸上都写着呢。”
“哎呀,后面俩人吵起来了?”
“这俩人经常这样。关系太好了。”
“江神学长你说什么呢?”
半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鱼乐庄。在这期间我们就这样边骑车边聊天。
看见大海了,呼吸着海风,我不由得感叹这座岛还是很美的。
鱼乐庄——
我们坐在北斋的玻璃桌旁,桌子上散乱的摆放着拼图。我们喝着平川给我们倒的冰咖啡,聊了会儿这座小岛以外的话题。聊天中我们才发现这位画家对现在的时事一无所知。举个例子吧,他连现在美国总统是谁都不知道。
“我这样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真是惭愧啊。不过这正可以表明我全身心投入到了艺术创作中,反而能以此为豪。不过像我这样的三流画家这样只会贻笑大方啊。我总觉得自己无法融入到社会中去,我对人类社会也毫不关心。从孩童时我就对注定死亡的人类每天拼命挣扎的这个社会失望至极。可能是我天生的缺陷吧。但是,怎么说呢,世事奇妙,还是有很多打动人心的美好事物。不仅是美术,像这座岛上的自然风景,美丽的女性都深深的让我着迷。啊,真想一直生活在这些美好之中啊。”
平川淡淡地说。
如果一切随心所欲,无人会来。
如果万事如意,还会有人去吗?
倘若无人往返、栖于这间小屋,
啊,这该有多么美好。
“就这样?”
“嗯?江神,这首诗我好像听过。是《鲁拜集》的一节吧?园部医生很喜欢。”
江神学长说:“是的。”
“我也喜欢推理小说,有段时间还经常读呢。”
画家悠闲地靠着椅背。
“我最喜欢的是范·达因。倒不是说他的小说情节设计的多么精彩。只是小说中菲洛·万斯这个有些狂妄的侦探很合我意。有点卖弄学问的意味吧?这个人的身上既融合了古今东西的美术和文学,又能信手拈来地发挥着他的推理才能。他从叔母那儿继承了一大笔遗产,所以沉浸在自己感兴趣的学问和艺术中的同时又可以过着优雅的生活。这个菲洛·万斯过着我理想中的生活。”
“老师您的生活看上去也是悠然自得呀!”
“完全不是那样,江神。像我这样默默无名的画家只是在勉强度日。一边幻想着自己要是能有一个像菲洛·万斯那样的叔母就好了,一边还在担心明天的生活。”
“虽然这么说但您现在不就在惬意地避暑吗?像您这样在这个偏僻的小岛上建栋别墅,每年来度夏的日本人屈指可数吧?”
画家的嘴角涌上了自嘲的笑容。
“实际上我确实有位类似于菲洛·万斯叔母的存在。这栋别墅就是我叔叔的,他和有马铁之助老先生关系很好。我叔叔没有孩子,他去世后这栋房子意外地归属于我了。叔叔只是个普通的企业家,因此他那些值钱的东西早就被家族里其他的人平分了。我这个人,就是个古怪的、没有前途的风景画画家,所以他们怯生生地问我把这栋不吉利又不便捷的房地产给我怎么样时,我这个古怪的人便欢天喜地地继承下来了。”
“这栋别墅才是配得上老师您的遗产呢。”
江神学长目光平和地说。
“那老师您有没有想过如果可能的话一直待在这座四季如夏的岛上呢?”
“当然想过。离开小岛的日子越近我就越难受。还记得小时候开学头一天晚上,我总是肚子疼。开学典礼的早上对于我来说非常恐怖,连早饭都吃不下,吃了就吐。学校里既没有不好的老师也没有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