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破绽是什么,我们一会儿再说。当我看到纸条时,心中出现的疑惑是‘这真的是凶手写下的吗’,此外,我对纸条上端被撕去的部分也感到有些困惑。但这两个疑问在今天解开了,其实是理代做的。她一大早便发现了纸条,但因插在纸条上的刀子是小百合的,于是她匆忙地将刀子处理掉了,并且还撕去了纸条的上半部分,因为上面留下了刀子插过的痕迹。为了慎重起见,我试着验证她的话的真假,最后在有栖那里得到了确认。因为有栖亲眼目睹了理代悄悄走出帐篷后处理掉刀子的全过程,可他并没有告诉我们。”
我低下了头,并偷瞄了理代一眼,她也低头听着。
“为了不让大家看出是谁的笔记,凶手写终止行凶宣告的时候万分小心。而且从那以后的确再也没有发生过杀人案,此外,纸条上原本还插着凶器。至此,齐全的信息已足以证明这张纸条的确出自凶手之手。”
织田问道:“仅凭这些就能知道凶手是谁吗?刚才你说发现了凶手的一丝破绽,难道就是这些?我觉得你的推理有些表面化。”
“我演示给你看看吧?”江神咳了几声,“转换一下思考问题的视角,便可以明白。这是我摸到纸条时意识到的。”
江神朝正树看去,可正树这次似乎也猜不出来了,嘀咕道:“是什么呢?”
“我试着用手摸了一下纸条的正面,非常的光滑,背面也是。这就说明了问题了,凶手写纸条的时候,一定在下面垫了东西。如果不垫东西,而且写得那么用力,那么纸面应该是凹凸不平的——那凶手究竟在纸下垫了什么东西呢?因为凶手使用的笔和纸都是帐篷里现成的东西,所以他也不会特意携带垫板,用的应该还是帐篷里的东西。但是,无论我怎么找,都没有发现类似的东西。即使在第二次检查勉、文雄、小百合的行李时,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而在帐篷内的地面上书写的话,也会留下痕迹。当我觉得奇怪的时候,突然想明白了——凶手将纸条拿出了帐篷。凶手写那张纸条的时间应该在安放完勉的遗体后的那天夜里到理代发现纸条前之间。在这段时间内,能够用来当做垫板的东西只可能是一样——那就是武拿出来的奥赛罗棋盘。夏夫想下奥赛罗,但又不愿意去安放着尸体的帐篷里拿出棋盘,于是武站了起来。他一定是在去拿奥赛罗棋盘、棋子的时候,带上了藏在附近的刀子,然后趁机在棋盘上写完了纸条。”
武再次呻吟:“没……错……”他似乎连说一句话都非常吃力。
“杀害文雄前,他曾把刀子藏在树林里枯树的空洞中,杀死文雄后,他将刀子放在了文雄尸体的下面,可是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武,你不用勉强自己说话,只需在江神说错的地方说一声‘错了’就好。”美加双眼含泪地说道。
“江神,”夏夫抖动着双唇,猛地站了起来,好像有些坐立不安,“武为什么要留下‘Y’呢?难道你想说的是,他为了把这一切嫁祸给夕子才耍了个小花招?”
“关于死前留言,我曾绞尽脑汁地思考过,觉得这个令所有人大伤脑筋的死前留言只是一个无用的次品而已,因为它与事件并无关联。但是,当我发现年野武就是凶手的时候,便决定弄清其中的含义。首先,我认为第二个死前留言,也就是写在勉的素描本上的‘y’其实只是武的把戏而已。夏夫也曾经提到过,因为勉知道大家并不明白第一个死前留言‘Y’的含义,所以他不会在临死之时写下同样的留言,也就是说,值得我们考虑的只有第一个死前留言。但是,我不明白‘Y’的含义,如果这是字母‘Y’的话,就和武的名字联系不到一起,如果是汉字的话呢?或是平假名?片假名?但这些都不能联系到武的身上,和年野也无关。等等,年野?他会不会错读为‘TOSHINO’(注:日语中“年”音读为“ねん”(NEN)训读为“とし”(TOSHI))了呢?也许受害人想写的是平假名‘と’,但写到一半时力气用尽,不就变成‘Y’了?可是我觉得其中存在牵强的地方,所以进行了求证,发现其中存在着超出想象的必然性。首先,是把‘NENNO’读成了‘TOSHINO’的必然性。排除刚见面时的自我介绍,我们平时把武的姓读成‘TOSHINO’共有多少次呢?更何况大家常常使用绰号、爱称、名字等来称呼彼此,渐渐忘记了对方姓氏的正确读法。虽然帐篷的门牌上写有大家的全名,但弄错读法也是常有的事情。更何况,把武的姓读成‘TOSHINO’反而更觉得自然。”
夏夫立即反驳道:“你说的是没错,但是,文雄为什么没有写下常常挂在嘴边的武的名字‘TAKESHI’呢?”
“这里也存在着必然性。也许文雄也想写‘TAKESHI’来着,但是,他连一个平假名‘と’都没有写完。看来他写之前已经考虑到自己的力量有限,所以放弃了写下‘TAKESHI’的想法。他还知道,如果写下‘TAKESHI’的话,大家就会弄不清到底是‘年野武’还是‘竹下正树’,(注:日语中年野武的“武”和竹下正树的“竹下”的发音都为“たけし”(TAKESHI))不是吗?”
夏夫瘫坐在地上,似乎无法接受。
“没错,”武说道,“文雄……曾经叫过我‘TOSHINO’,在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所以……当我看到‘Y’的时候,我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因为大家都……错误地把它当做了字母‘Y’,所以,杀死勉的时候,我写下了书写体‘y’,这样一来,和我姓名的关系就更远了。”
江神悲伤地点了点头。
3
“江神,你说北野被杀害时就已确定凶手是两人之一了,对吧?”正树提问的语调稍微有些强硬。
江神回答说是。
“不对,我不赞同你的观点。也许当时你已确定武就是凶手,但从可能性的角度出发,你还保留了小百合是凶手一说,这未免有些过于谨慎了。更何况,如果你真是那么想的话,就更加奇怪了。因为,虽然你想到了小百合有可能是凶手,但你却完全没有想到同样失踪了的一色尚三也有可能是凶手啊?你刚才的话中,没有提到过尚三一句,他怎么样了?是活着还是死了?如果他还活着,就和小百合的情况一样,也有可能是凶手,因为他也没有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这样一来,晴海刚才提到的‘胶卷被盗’一事,便也能解释清楚了,因为望月的胶卷里拍下了灵异照片,而那张照片中的鬼,就是一色尚三。”
江神一直叮着正树的眼睛。“武明明已经承认自己是凶手了,你和夏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