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血渍,这一点难道不奇怪吗?”
“啊!”正树恍然大悟地叫出声来。
“所以,就需要拿出证物重新进行观察。我想大家都记得,任何一根火柴棍上都是没有血迹的。那么,我们来考虑一下这一事实说明了什么。凶手右手沾满了鲜血,所以凶手使用过的火柴上不可能没有留下血迹!”
“凶手当时会不会戴着手套?”夏夫说。
“如果打算杀人,那么提前戴好手套的确是有可能的,但戴着手套很难点燃火柴。不仅如此,将手套戴在沾满鲜血的手上的话,手套也会沾满血迹。如果你是凶手的话,你会这么做吗?”
“那么……就是这样一种情况,”夏夫继续说道,“凶手杀害勉的时候戴着手套,勉肩膀上留下的手印,其实是凶手戴着手套留下的。因此,摘下手套后,凶手的手仍是干净的,所以火柴棍和火柴盒上并未沾上血迹。”
“的确如此,这样的话,凶手也就没有必要再去河边洗手了吧。”
夏夫挠着头说:“你说得对。”
“我可以用一只手点燃火柴,”隆彦也开口说道,“虽然凶手的右手沾上了鲜血,但左手也许是干净的吧,他会不会仅用左手点燃了火柴呢?”
“照你的意思说,火柴可以用一只手点亮了?隆彦,你能只用左手点燃火柴吗?凶手是右撇子,让右撇子用左手点燃火柴需要高超的技巧,并不是不可能。从可能性来说的话,可以用左手拿着火柴盒,然后用牙齿咬着火柴棍摩擦火柴盒点燃。但是,问题在于凶手为何如此讨厌将火柴棍弄脏呢?如果不是绝不想让火柴棍上沾上血,那就是凶手点燃火柴时的手是干净的。”
我面前的夏夫一直低声嘀咕着什么。当听到这里的时候,他再度举手请求发言。
“我不明白江神说的是什么意思。虽然刚才我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但你刚才说的‘凶手擦燃火柴时,手是干净的’这句话又该如何理解?如果凶手没有弄脏双手,那他为何要到河边洗手呢?”
“不,不对!”正树突然大声叫道,大家都被吓了一跳。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江神说的是,凶手点燃火柴时的手是干净的,而他点燃火柴前的手是沾有血渍的。也就是说,这些火柴是凶手洗完手后留下的。”
“谁能更简单地解释一下?”夕子不耐烦地问道。
眼睛半瞎的正树眯着眼睛看向江神,江神对他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推断。
“正树博士说的没错,这是唯一说得通的解读。凶手为了洗净沾上鲜血的右手,来到河边,洗完手返回时使用了火柴。如此一来,也说明了为何凶手往返只用了十根火柴这一疑点——讲到这里,便出现了一些新的问题,那就是凶手是如何前往河边的?他用了什么样的照明工具?”
就在这时,我刚好与江神四目相对,他好像在对我说:你来说说吧。
“……手电筒、打火机。”
“除了手电筒和打火机,我也想不出别的什么来。问题再往前推,凶手为何在往返的路上用了不同的照明工具呢?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去的时候使用的照明工具在回来的路上用不了了——这就到了我自问自答的终点。而我想到的是,首先发现勉的尸体且低着头站在其身边的武,因为他的脚边掉落了一个手电筒——那个疑似是发现尸体时受到惊吓而失手掉落的那个手电筒。”
“等等!”夏夫叫道,“等一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混乱的一番对话。夏夫转头看向武,我也跟着看了过去。他枕在美加的膝盖上面朝江神,无从辩认他的眼睛是闭着还是微睁着。
“凶手是年野武,这就是我的结论。他听到勉亲口说说要换个地方画画,于是前往树林寻找勉。发现勉的时候,他正在专心地画画,于是武渐渐地从后面靠近勉,并将持有刀子的右手绕到前方,刺进了勉的胸口。但他并未预料到右手会沾上进溅出来的鲜血,为了洗掉手上的血渍,他拿着手电筒下到河边。就在那时,他不小心将手电筒撞在了某个东西上,使手电筒掉在地上摔坏了。”
“啊?”这时,美加注视着武的脸,“你说什么?”
我竖起耳朵听他说话。
“……洗手的时候……掉了……”
大家顿时陷入了沉默。江神推测出的凶手主动坦白了自己的身份。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大门吱吱地缓缓打开的情景。
“好,就是掉在地上摔坏的。”江神面无表情地继续往下说,“当他身处于黑暗中,也许瞬间变得焦躁不安,但值得庆幸的是,他的口袋里还有一盒‘soliel’火柴。他洗完手后拿出火柴,小心谨慎地使用着每一根火柴往回走。火柴共有十根,用完后,他便将没有证据价值的火柴棍随手丢弃。然后装出一副出去上厕所或是散步的样子,返回了帐篷。不久,因勉没有返回营地而发生了骚乱。于是大家纷纷到树林里寻找勉,而武的手中只拿着一个根本无法点亮的手电筒。这样一来,他必须立刻向大家解释自己是在何时何地弄坏手电筒的,否则就会被人指问‘你的手电筒怎么了’。所以他想到了让自己成为了尸体的第一发现人,并且假装受到惊吓后不小心将手电筒掉在地上的诡计。而案发现场有一条不用穿过漆黑树林便可到达营地的近道,为了返回帐篷,他只需爬上理代和正树下来时所走的山丘即可。爬上山丘后,他站在尸体旁边,将坏了的手电筒丢在脚边,然后大叫,假装自己发现了尸体。”
武一直沉默不语。也许他默认了江神的推理中没有明显的错误吧。
“虽说当时我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就这样,虽然发生了一些意外情况,但他还是完成了杀人计划。这时,为了扫除大家内心对是否还会发生连环杀人事件的恐惧,他决定发出终止行凶的宣告。写终止行凶宣告的时候他仍然非常谨慎,纸借用了贴在帐篷前的门牌纸条,笔则借用了死者胸前口袋里的笔,每一样都是现成的。此外,书写的时候他还故意用了难看的字体,导致我们无法鉴定。至此,他觉得自己的掩饰已经万无一失了。但是,我却在此发现了一丝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