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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异性缘就很好,当时还被班上最受欢迎的女生告白。可是,她完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我拒绝她了。」
我认真聆听,一面「嗯嗯」地点头回应。
「我啊,完全没办法喜欢那种对自己很有自信的女孩子。嗯,她们或许很可爱,但就是不来电吧?比起来,我更容易被安静坐在教室角落看书的女孩子吸引,心里会好奇她笑起来是什么样子,同时也想逗对方笑。那种不经意流露的笑脸,真的可爱得乱七八糟啊。怎么说呢?就是一种『只有我知道她笑的样子』的感觉吧?你懂吗?修司,你能体会吗?」
他在说什么?我感到有些扫兴。
「嗯……也不是不懂……不过如果硬要我选,我会选外型可爱的……」
「什么~~你太嫩了~~」
「……现在到底在聊什么?」
「啊,对对,要说我进公司的契机嘛。可是我得先说那个受欢迎女生的故事。」
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会进入正题?我忍不住看手表。
「简单来说,自从拒绝了那个校园玛丹娜,我的人生就变得乱糟糟的。她哇哇大哭,我因此被当成女性公敌,这也是难免的嘛。然后,这件事不久便传到校园玛丹娜的迷弟那边去,当时真的是人间炼狱啊。每天去学校,站在自己这边的人都会减少。」
这是学生时期常有的事,我安静地猛点头。
「即使如此,我也没有特别放在心上。对我来说,只要有几个好朋友懂我就够啦。可是啊,是我太天真了。」
雅随手将放着没吃完咖喱饭的托盘挪到一旁,两只手肘撑在桌面。
「反对我的人逐渐增加,『和我绝交』开始成了『正义』的一方;最后连愿意『和我当朋友』的人也产生『咦?我是少数派吗?』的质疑。回过神来,本来和我最要好的家伙,也开始把我当成隐形人了。」
想到接下来的发展,我觉得胸口隐隐作痛。
「连那家伙也不理我时,我真的大受打击。于是,我鼓起勇气问他:『你为什么不理我?』那家伙不悦地把眼神移开,说道——」
雅稍作停顿才继续说:
「『因为大家都这样啊。』」
我无言以对。
「看吧?人类很容易就放弃自己动脑。」
雅接着说:
「那家伙并没有特别坏,只是向多数靠拢,选择了轻松的那一方。站在他的角度,可能还会觉得『大家都不理你,为什么只有我被骂?』哩。」
「那么……你们后来怎么样了?」
面对我小心翼翼的提问,雅意外平静地回答:
「没怎么样。幸运的是,那件事发生在四年级的尾声,五年级要重新分班,我们分到不同班,事情自然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是吗……太好了。」
我松了口气,雅的眉头却皱得更紧。
「接下来发生的事,我真的难辞其咎了。」
雅说,他在五年级时加入了棒球社。
他并没有特别喜欢棒球,只是希望自己明显属于「某个团体」。「剃了光头,别人不是一看就知道你是棒球社的吗?」雅笑着说道。
「学校不是一个无所遁形的世界吗?所以,我拚了命地想着如何求生。因此,我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事。」
「发生了什么事呢?」
雅先轻轻做个深呼吸,下定决心后娓娓道来:
「某天,四年级时和我最要好的家伙主动向我搭话。就是那个说『因为大家都这样啊』就不理我的人。在那之后,我们完全没说过话,但他那天突然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那样,和我说话了。他的态度非常平常,就像和朋友说话那样。」
雅撇嘴补充:「像修司这么坚强的人,或许会欣然接受他吧。」他微微一笑。
「可是,我没那么温柔,也没那么坚强。我超气的!心想:这小子搞什么鬼,事到如今还想怎样?」
雅平静地凝视着没应答的我说:
「我不理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雅的表情逐渐转为痛苦。
其他同学很快便察觉雅刻意不理那个男生,听说第一个来询问的是同属棒球社的人。「你为什么都不理他?」对方这样问道,而雅只用一句话回应:
「因为那家伙让人火大啊。」
仅此一句话,就让他一个月后在班上遭到孤立。
「刚开始只有棒球社的人,渐渐的其他同学也跟着做。不知不觉间,『不和他讲话』成了大家的『正义』。」
我一直在斟酌该如何回应,脑中却想不到什么适合说的话。
「这件事无庸置疑是由我而起,我也烦恼过该怎么办,觉得都是我害的……但想到一半,我就放弃思考了。」
我想起雅之前说过的话,因此恍然大悟。
「一旦放弃思考,当我再次看到那幅光景,就变得无感了。因为错不在我啊,我真的只是因为看到他就火大才不理他,其他人爱跟着做又不关我的事。说起来,还不都是那家伙自己不好,谁叫他要先不理我。我放弃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