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STEP 2 翻越那道墙

给我:

  『很抱歉没帮上你的忙,我想公司不太可能重新雇用曾遭解聘的员工,如果你无论如何都想复职,请直接联系人事单位。但你曾经一度认罪,复职的可能性相当低,我会建议你另外谋职,别再跟公司扯上关系了。』

  我一收到信立刻回电,电话依然没有接通。

  我写信说明:『是公司指示我付钱了事的,况且现在真凶已经抓到,足以证明我的清白。』而他再也没有回信。

  我当然立刻联系女友,但她换了电话号码还搬了家,我只好找到她的老家,结果还是没见到她。她的父母出来赶人,说道:「请你不要再跟我们家有所牵扯,这和你被冤枉的事件无关。你再继续纠缠,我们会以跟踪罪嫌报警处理。」

  由于和解内容当中包含「从此不得接近对方」这一条,我也无法去和那位把我错当成色狼的女高中生的家属解释。

  不过几天之后,我偶然在公车上遇到她本人。命运真是造化弄人,我们碰巧在之前从未遇过的傍晚时分搭上公车。

  她一察觉我上车,旋即抱头尖叫,哭了出来。

  乘客的视线同时朝我射来,那天的记忆鲜明地浮现脑海。

  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是无辜的,真凶也已经落网了。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肯相信我?

  为什么没有人肯帮助我?

  ——到底要怎么做,别人才会相信我?

  汗水与泪水同时滴落,公车内的空气在顷刻间变得稀薄。

  我感到胸口窒息,喉咙发不出声音,逃也似地跳下公车。

  回过神来,我已经回到家里。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隔天我搭公车去车站时,觉得乘客都在看我。我不曾在这个时间搭公车,照理说乘客不可能看过我。我这样告诉自己,但那种感觉却久久不散,总觉得连司机也在不时偷瞄我。

  我想把自己的脸藏起来,于是在座位上低头弯腰,把身体缩成一团。

  下一秒,公车里的空气仿佛变得稀薄。

  我的胸口好闷,无法顺畅呼吸。

  我想张嘴吸气,嘴巴却只能像金鱼似地一开一阖,无论怎样都吸不到氧气。

  好痛苦……

  我想呼救却发不出声音。

  公车一到下一个停靠站,我随即半滚半爬地下车,走了几步便倒下来。

  公车若无其事地关门开车。

  又过了一天,我一接近公车站就会严重心悸。

  只要靠近公车门,我就会突然喘不过气,无法搭车。

  我急急忙忙脱离队伍,远离公车。

  公车和昨日一样,留下我一人开走了。

  再过一天,我严重到只要看见公车站,脚就会发抖。

  距离越近眼前越模糊,泪水不知何时积满眼窝。

  快步走向公车站的人群中,只有我一人呆滞地站着。

  公车咻地开过我身边。

  一周后,我逃离了住惯的一房一厅一厨的舒适住家,搬到隔壁县。我想搬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

  我住进三坪大无隔间的便宜公寓,在附近的便利商店打工,重新开始我的人生。

  在那之后,我只要搭公车就会被窒息感侵袭。这样的症状迟迟没有改善,我却害怕得不敢去医院。

  不知为何,只要我不靠近公车就不会发作。因此,我在目前这间紧邻车站的公寓住得还算顺心。

  我过着逃避公车的生活,直至今日。

  「我本来以为已经痊愈,是我太天真了。」

  看来那个创伤对我造成的影响,比想像中还深。

  我虚弱地笑了笑,雅始终静静陪伴。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我的内心就被晦暗的情感所侵占。

  这到底是谁的错?

  是搞错犯人的女高中生?待在容易招致误会的位置的我?非礼女性的色狼?或是逼我签字和解的公司?不小心认罪的我?不信任我的女朋友?真凶被捕后并未给予我任何补偿的公司?知道我是无辜的之后,依然不肯见我的女朋友?想来想去,还是一开始弄错的女高中生不好?

  我反复想了很多遍,却始终逃避真正的答案。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问题的症结,恐怕是从头到尾都没人肯相信的我。」

  我瞄了雅一眼,他始终用悲伤的眼神直直望着我。

  ——到底要怎么做,别人才肯相信我呢?

  这个问题在胸口扎了根。

  「但我一直不敢面对这件事,假装自己没发现。」

  我害怕承认它。因为,我害怕否定自己至今度过的所有人生。

  接下来,我认真踏实地过日子,为了不被人讨厌,每天如履薄冰地过活。

  「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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