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状态下被拖到了自己的家。
那么熟悉的夜晚街道的空气和气息,变得悲伤起来。
心灰意冷的悲情渗进心窝进来。有种被带回到终点站的,结束了的,真实感受。
不对,苍衣早就明白,自己在被带到这里来之前,就已经结束了。其实苍衣心知肚明,如果事态照那个势头发展下去,就算把苍衣留在那里,也还是无能为力————不仅如此,苍衣的〈断章〉还会爆发,极有可能将所有人全都杀死。
苍衣其实是在即将到达极限的前一刻逃掉的。
他明白。如果没有那一瞬间的判断,并被三木目强行带走的话,心中〈噩梦〉的碎片就会爆发。这一点毋庸置疑。
苍衣就在爆发之前,逃离了布下此局的神狩屋。
留下来的雪乃怎么样了?神狩屋呢?据说已经死去的大伙呢?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苍衣心如刀绞,只能任凭身体被三木目拖走。
苍衣,将被带回日常。
苍衣非常悲伤,非常绝望,快要哭出来。
苍衣知道,自己会被三木目交给父母,一走进玄关便彻底精疲力竭,连站都站不起来。在这之后,肯定只能等待其他人的通知,或者等待自我毁灭。
但是,苍衣已经无力抵抗了。
苍衣被三木目搀扶着,被带到了玄关灯照亮的家门前。
——已经结束了。
几乎含满泪水的眼睛,感觉玄关灯的灯光非常刺眼。
苍衣低着头,像个死刑犯一样,等待三木目按响内线电话——————然而这一瞬间不论过去多久都没有到来。苍衣感到可疑,稍稍抬起了眼睛。
「……」
「…………喂」
三木目用非常低沉的声音说道。
「样子不对劲啊」
三木目发觉苍衣抬起了眼睛,似乎开口说了什么,但他看也没看苍衣,直直地凝视着前方。
听到这句话,苍衣霍地转向前方。
夜空之下,那个被玄关灯照亮的地方,是苍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自己家的玄关。
玄关的门,敞开着。
苍衣大吃一惊。玄关大门是通过发条自动关闭的构造,然而现在却完全敞开着,而且不知为什么,玄关里头没有开灯,只有弥漫着黑暗的漆黑空洞对着外面。
现在可是大半夜,这情形很不正常。
夜深人静的住宅区中,一所平淡无奇却又仿佛浸没在黑暗中的商品住宅,在十分随意地半开着的小小铁栅栏门后边,入口就像一张霍然张开的嘴,大大地敞开着。
「………………!!」
苍衣呆住了。这显然是不对劲。
本来就一团乱麻的脑袋,变得一片空白。
那是自己的家,但从没见过这种状态。玄关敞开的房子里,除了玄关灯亮着之外,一片漆黑,就算从窗户和入口朝里面看,也看不到一丝光线。这并不像主人出门的样子,更像是一幢无人废屋,没有人的气息。
鸦雀无声
自己的家被异样的暗黑与寂静笼罩着。
只有自己家是这样。周围的民宅都充满着生活的气息,唯独自己家就像被吃掉了一样,彻底与周围脱离。
简直就像,里面的东西从这扇敞开的门出来了一样。
或者说————让里面变成空洞的『某种东西』,从这扇门入侵过一样。
「诶…………啊……」
苍衣浑身冒起鸡皮疙瘩,心凉了半截。
自己的家。家人所在的地方。自己的归宿。这个地方,竟然变得如此异样,苍衣不可能觉得,这样的事态跟自己如今所置身的状况没有半点关系。
爸爸!?
妈妈!?
苍衣张大双眼,东倒西歪地离开了三木目的肩膀,向前走去。三木目放任他离开自己的肩膀,却立刻抓住了他的胳膊,厉声制止住他。
「喂,我去瞧瞧。小子你在这里等着」
三木目的口气十分强硬,不容置喙。
但苍衣已经陷入了恐慌,根本听不进三木目的话,任凭焦虑所驱使,挥开了三木目的手,推开隔栅门,拔腿朝家中冲了过去。
「喂!」
「………………!!」
苍衣越是对自己使得出力气觉得莫名其妙就越是卖力,从背后听到了险些摔倒的三木目喊过来。但苍衣完全没有回头,一边向前摔倒一边扑进了黑暗的自家玄关。他随手把鞋脱掉,跌跌撞撞地登进了门。
他甚至忘记开灯,家中一片漆黑。
可是,苍衣闭着眼睛也知道家中的格局,在黑暗中进到家中。
他在黑暗中用手摸着墙壁,走过走廊。心中充满了恐惧与焦虑,感觉就像在黑暗中泅泳一般,尽管快要窒息,却还是拼死来到顶头前,打开了漆黑的客厅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