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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小玲断断续续的话,父亲答道
「啊,我知道。我们这就出发。站得起来么?」
眼睛看不到,连路也没有,小玲在一片漆黑之中,紧紧地抓住仅存的曙光。她紧紧抓着那只手,站起身来。
「唔……没关系……还能坚持」
「好」
小玲费了一番功夫站起身来,父亲应了一声。
希望与力量涌了上来。再加把劲,只要再加把劲,一定就可以了。
父亲,紧紧地拉着小玲的手。
「走吧,到妈妈那儿去」
「嗯」
小玲的眼睛依旧睁不开,可是欢喜与安心的泪水盈满眼睛,在森林中开始前进。
被父亲的手,拉着。
†
「………………」
真守大辅俯视着森林。
在这个小镇长期搞经营的真守,在森林高台上的那座废墟还未荒废的时候,就知道那所建筑物的来历。那幢建筑物以前属于某家企业,是一所住宿设施。真守还知道有地方可以绕到别的入口进到里面。
他徒步登上斜坡后找的不是『后门』,而是向着延伸出通向高台的车道的『正门』。然后正门朝着的是一条虽然经过铺设但长期无人维护的私建道路,在这条路中间有一个可以俯览废墟和森林的地方,真守现在来到了这个地方。
妻子的手机声进入了这片小森林里。
失明的妻子走向了险峻的间道。照理说,真守应该直接冲上间道去阻止她,可现在别说阻止了,就连追上去的心思都没有了。
因为,他自己的眼睛都无法很好地睁开,根本应付不了那条杂乱的路。而且只要稍微想想就能明白,妻子被异样的『手』拉住的情况,根本不能算是正常的情况。
他虽然恨不得立刻冲上去,但他知道这么做是白费力气。
纱布贴在他的脸上,疼痛布满面部和脑袋。真守已经正面挑战过那个『手』,结果对它无能为力,留下了惨痛的记忆。
所以他拼命地思考,然后决定提前绕到这里。由于那个斜坡上的道路狭窄、崎岖、蜿蜒,要到达住宿设施,走正路确实更快。
就这样,真守以几乎眯着眼睛的状态,仅凭着不清不楚的视野,光着脚坚强地跑了起来。但在他奔跑的途中,他的眼睛适应了夜色,也适应了眼皮的肿胀,即便不完全但还是张开了眼睛,在到达这条交给联营组织管理的私建道路的入口时,视野已经回复得相当不错了。
但是。
「……可恶,不行么」
虽然到达了能够俯视那段斜坡的位置,可林中漆黑一片,能见度很差。
在生锈的护栏那边,算不上大的林子里一片漆黑,能够看到的,只有树林外侧零星点点的少量路灯和常夜灯的灯光。
小树林中只有一片广阔的黑暗,仿佛要把人的视线吸进去。那片无限延伸的幽深黑暗,眼睛要是一直盯着,感觉身体就会越过护栏被强行吸到里面一般。
意识、感觉,仿佛都要被黑暗带走。
然后,当一直凝视着黑暗的他产生这种感觉的时候,他忽然察觉到这片夏季的乡下夜色中,充斥着匪夷所思的寂静。突然间,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恐惧,在真守全身上下以及意识层面微微扩散。
静得太不正常了。换做平时,虫子和青蛙肯定吵得烦人,然而现在完全听不到生物的声音。
仿佛死掉一般的,夜。
仿佛死绝一般的,寂静。
就连耳鸣也无法产生,只觉得五感被吸收了一般。
死寂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视野所及之处都深深地陷入了这死寂之中。
「………………」
焦躁一点一点地侵蚀内心。
难道抢先是错误的?出于对自身安危,以及更甚前者的对可能失去妻子的恐惧与焦虑,真守没有放弃,向黑暗中凝目而视。
但是树林仿佛被黑暗完全染过一般,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见比不见星月阴云笼罩之下无法看到的森林还要亮的树木与废墟的轮廓,黑黢黢的,郁郁葱葱的,在化作浓重灰色的夜空的映衬下显现出来。
但就在此刻。
「……嗯?」
真守游移于黑暗中的视线,无意间发现了森林的轮廓中有个古怪的东西。
废墟印出的阴影之上,有什么在动。
那东西看上去,像是什么东西随风摆动,可此时空气停滞,根本没风,那个仿佛随风摆动的东西,非常不自然。
「…………」
真守感到可疑,凝目而视。
他凝视着,渐渐地开始看到上面微小的细节。
那东西正在轻轻摇晃。
在废墟的屋顶上,看上去就像人的手。
手扬了起来,看上去就像在召唤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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