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守从窗户看到这幕情景,僵住了。
他突然惊醒,慌慌张张地冲了出去,中途被椅子绊到差点摔倒,跌跌撞撞地飞奔出了病房。
「叶子!」
他拖着不听使唤的脚,伴着剧烈的疼痛粗暴地揭开脸上影响视线的纱布。他光着脚直接冲到了被常夜灯照得微亮的走廊上,看到走廊上成排的病房门中,有几扇敞开着。
他虽然感到奇怪,但根本无暇理会。
妻子要被带走了。必须尽快赶上,把妻子从『怪物』手中夺回来。
他光着脚拼命奔跑,冲向楼梯。然后当他冲进漆黑的楼梯平台时,眼前有个人,这令他大吃一惊,停在了原地。
「!?不好意思……」
「……」
站在黑暗中背对着他的老人,没有回答。
只不过,真守在下意识道完歉之后察觉到,老人以一种仿佛欠缺了什么的缓慢动作转过身来,将那双埋在皱纹中的空虚眼睛对向了自己。
「…………………………………………噶」
然后,他的嘴动起来,好像要说什么。
真守焦急万分,然而眼下突如其来的状态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忘记了『无视』的选项,下意识向老人反问
「诶?什么?」
「老婆子……我老伴,你有没有看到?」
老人这样说道。
「不在这里么?我死去的……老伴……」
「咦?」
老人这样说道,他的语气感觉很茫然,不然就是感觉很困惑。真守一下子没能理解,呆呆地站住了。
「我老伴……在这……附近……」
老人说着奇怪的话,就像在找着什么人,目光又转回到黑暗中。
真守无法理解。然后,还不等真守理解老人的异常言语的内容之前,真守本来几乎睁不开的眼睛,张大到了极限。
呶、
从老人注视的黑暗底层,伸出了一只煞白的『手』。
然后,从楼梯下方伸出来,像蛇一样又长又骇人的『手』,在真守的眼前抓住了老人的头发,直接将老人的身体拉了起来,老人坠下楼梯。
「————————————————————!?」
老人翻过了扶手,在发出惨叫的眨眼间消失在了深渊的黑暗中。然后,令人不寒而栗的惨叫声,顷刻间消失在楼下。
咕唰、
随着一声肉砸烂的沉重、湿润、骇人的声音,惨叫声夏然而止。
「………………!!」
什么也没能做到。心脏被冰冷的恐惧勒紧。
这一幕,就如同重现了小女儿死时的情景,强烈的恐惧令他全身发软。恐惧与悔恨翻搅他的脑海。
黑暗就像一座空洞的高塔,伫立在眼前的扶手那边。老人和他的惨叫声都已消失,深渊之塔已然雅雀无声,化作吃人灵魂的巨大寂静,张着大嘴。
「啊……」
几秒钟的静止。
然后,真守连忙开始下楼。
他发狂一般追着老人冲下楼梯。从扶手上看去,通往楼下的黑暗就像井底一样,仿佛无限延伸,深不见底。
他光着脚踩过台阶和楼梯间上做成螺旋状的楼梯台阶,在黑暗中冲下去。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了几层楼,在黑暗中没头没脑地往下冲。他的脚不听使唤,没办法如自己所想地前进,虽然楼梯不算长,却让他产生了这种状况说不定会永远持续下去的错觉,可是在艰难的前行中,他立刻发觉自己已经接近终点。
空气中,开始混入血腥味。
那位老人呢?
真守的胸口被不安与恐惧勒紧,拼命地让不听使唤的脚提高速度,继续下楼。
他在黑暗的台阶上,久久前行。
可正当他拼命地让脚动起来的时候,充满黑暗的塔的空洞之中,突然,震耳欲聋的尖锐声响直劈过来。
「——————————————————————————————!!」
「…………………………!!」
惨叫声自头顶袭来,恐惧贯穿全身,令双脚发软停止。
全身冒起鸡皮疙瘩。然后与此同时,一位老妪头朝下坠落,划破近旁的黑暗,留下生肉激烈撞击的声音,惨叫戛然而止。
随后,是笼罩全身的,空虚无比的寂静。
只有惨叫残留在记忆中,人体下落划破空气造成的风的触感残留在皮肤上,空洞的黑暗再次充满空虚之塔。
真守抓着扶手,勉强维持着直立。
心脏收缩,双脚打颤,已经无法正常行走。
什么!?
怎么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