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下子就给他跑了。多半就是他」
雪乃应该是通过电话从直到刚才还在跟苍衣通话的神狩屋口中得知了事态的紧急,才赶来这里的。
「………………」
脚部碎成肉酱的疼痛,让苍衣感觉身体和意识都像是被高烧侵蚀着一样,好不容易才推测出这些。
与此同时
太好了……
他在心底,些许地如此心想。
这并不是对自己没被杀掉所产生的感想。
而是苍衣对直至刚才一直看到的叶耶的幻影消失掉,以及勇路活着逃离了这里这两件事发自内心地感到安心。
2
「………………」
神狩屋带着田上飒姬赶到这家医院的时候,夜已过半了。
他开着挪作私用的白色运货车,一边用车头灯驱散乡间特有的黑暗,一边慢慢驶入被正门的招牌以及用作急救入口的侧门亮起的光电指示牌的光照亮的医院院地中。
车停在了离正门稍有一段距离的急救通道前的车位上。
然后神狩屋和飒姬两人面色紧张地下了车,刚关上车门,时槻雪乃便仿佛从附近的黑暗中浮现出来一般走上前去,与神狩屋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一语不发地点了一下头。
「……白野呢?」
神狩屋问道。
雪乃用平静,却又混着些微烦躁的语气短促地给出回答。
「在三楼。从急救通道进去吧」
「嗯,好的」
神狩屋回应后,抬头看了看耸立在漆黑之中的医院的墙壁。
「……说真的,要是能把白野人在这里的痕迹,那些诊查记录之类的全都消除掉就好了……」
「在这个时代,这是不可能的。顶多只能把白野同学最近几天的记忆消除,祈祷能把他弄糊涂吧?」
神狩屋嘟哝起来,而雪乃粗鲁地做出回应。雪乃对着飒姬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催促她开始执行暗中将苍衣带出医院的计划。
………………
†
「都说了,我们有我们的立场啊!」
「这是必要的措施。你要是不理解,我们会很难办的」
「我经营这么久,这么乱来的情况一次都没过啊!」
「〈支部〉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存在的吧?我们彼此都是『负责人』,我认为前提就是应该把这种事情当做职责,这样才说得过去」
「都、都说不行了……!」
大半夜一大群人涌进来,这个小小的乡下〈支部〉一时间化为无法调和的战场。
虽然不到一个小时,但现在还很难说。从医院被带出来的苍衣被送到这里,被放在了会客室的沙发上躺了下来。在会客室外面,这里的负责人——饭田大发雷霆,神狩屋也显露出对抗精神,两人无休止地进行着名义上为磋商的争吵,声音透过门,传了进来。
「考虑一下我们的立场啊!」
饭田歇斯底里。
「把我们叫来的是你们」
神狩屋放出话来,他们两个根本就是站在两条平行线上争吵。
苍衣用一丝意识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禁想起这种情况和小时候的记忆中,自己睡在被窝里听在熟人的婚礼上喝得烂醉大半夜回到家里的父亲在走廊上和母亲相互争吵时的感觉十分相似。
「唔……」
就在苍衣想着这种事情的时候,钝重的疼痛在昏昏沉沉的脑袋里扩散开来,苍衣微微发出呻吟,表情扭曲。
被勇路的〈断章〉弄得稀碎,在医院里进行了初步治疗与缝合的脚,现在通过神狩屋〈断章〉的治疗,基本上已经不痛了。
取而代之,是口中残留的血的味道,还有好似晕车的不适。
脑袋很沉,总是伴着微微的疼痛,不时还会有令人怀疑是不是脑子在头骨内撞过几次的剧烈疼痛,根本不能正常地进行思考,意识仿佛被浓雾笼罩着。苍衣现在的状态就是这样。
「……坦白说,情况很危险,我会用我的〈断章〉」
神狩屋在开始治疗之前,曾语气强硬地这样说道。
听到「保持清醒」「但还是要放轻松」这些有几分矛盾的忠告,大致喝日本酒的小酒碟半碟分量的血灌进嘴里,之后就一直是这个状态。
苍衣感受着胃里仿佛有团东西的不适,以及脑袋里仿佛有团东西的疼痛,躺在沙发上,在全身变得像一滩烂泥一样的沉重感觉中,只能倾听大伙的对话。
另外,雪乃和飒姬也在接待室里。
飒姬将刚刚借到的毛巾在接满水的洗脸池里打湿,一遍遍地把湿毛巾拧干再急匆匆地到苍衣跟前敷在他的额头上。
「请用……」
「嗯……谢谢……」
看到飒姬非常担心,有所顾虑的样子,苍衣想要强行挤出笑容。但苍衣对这种状况产生了即视感————以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