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最糟糕的光景。
房间里沾满鲜血,空无一人。
「………………!!」
雪乃也好,追上来站在他身后的勇路也好,全都哑口无言。
从窗户里透进来的光照亮房间,地板中央是一大片血泊,疑似血和内脏散发出来的沉重异臭充满整个房间。然后,就像拼命扯下来抛下的一般,芽和根像线虫一样混在骇人的血泊中。这些到处孳生的细芽继而将血泊当成培养基一般,正生长出来展开着子叶。
此乃异样的惨状。
房间里没有〈丧葬屋〉的身影,只有他曾用过的凶恶道具,就像被随手扔下一般滚落在到地上的血泊中。
然后地上还有好像将尸体从血泊中拖出来过的痕迹。
这片就像巨大的刷子拖过一样的狼藉的痕迹,却十分异常地没有朝着房门以及窗户延伸。
这个血迹————消失在了壁橱的门中。
好像把什么从血泊中拖出来的痕迹,铺满了壁橱的门下面,然后从门下面拖上去的痕迹好几倍的大量的血,从壁橱之中漏出来。
几道血从门缝中漏出来,不住地往下滴。
雪乃根本不想去思考壁橱里有什么,可正顺着壁面如雨帘一般从门中流出的血,又让她不得不去想象。
「…………………………!!」
房间一片鲜红。
这一幕摆在眼前,雪乃和勇路全都全身发软一般,杵在了原地。
「唔……!!」
雪乃呻吟起来。
但正当她短暂地踌躇的时候————
咕滋……
啪嗒……
回过神来的时候,裸露的骨头踏在楼梯上的声音传了过来,因为生出芽而轮廓变得怪异的『母亲』的脑袋已经从楼下冒了出来,完全睁开闪露凶光的独眼,捕捉到了雪乃他们的身影。
4
砰。
「————咦……?」
电水壶朝苍衣飞了过去。
身边有莉绪。
身后有飒姬。
苍衣条件反射地想要逃跑。
而苍衣硬着头皮留在了原地————
「!!」
哐,水壶砸中了苍衣护住脑袋的手臂,重物撞击的疼痛深入骨头,冲击令头部与身体摇晃起来,然后————
哗
开水从盖子松开的水壶中朝苍衣的身体降了下去,从肩膀一直淋到了脚上。剧痛令苍衣痉挛一般缩起身体,发出苦忍的惨叫,不禁原地蹲了下去。
「……!!唔……啊……!!」
「白、白野!?你没事吧!?」
飒姬惨叫起来。
被开水淋湿的衬衫和裤子紧贴在皮肤上,冒出热气。突如其来的几乎一半皮肤被烫伤的剧烈疼痛,令苍衣眼中浮出泪花,无法动弹。
烫伤的火辣剧痛,打湿衣服的开水散发出的热量。
苍衣恨不得立刻将衬衫脱下,但疼痛太过强烈让他无法动弹,而最关键的是,直接乱动脱下衣服的话,感觉烫伤的皮肤会连同紧贴的布料一起被扯下来,总之只有忍耐。
「………………!!」
莉绪露出看到匪夷所思的情况时的表情,看看了苍衣的惨状,又看看实施这些的自己的父亲。
辉之只是瞥了苍衣一眼,把手伸进洞里,若无其事地继续开始弄掉屏障中的配重。
椅子被掀掉,液晶电视倒下去。
在这个淡然的声音中,莉绪————露出了险恶的表情,朝父亲瞪了过去,握住了苍衣之前一直当做武器来用的高尔夫球杆,朝着父亲的手奋力地砸了下去。
「唔!!可恶……」
「你这混账……!!别过来!!混账……!!」
父亲呻吟着将手收了回去,莉绪不知该说什么好,一边断断续续大叫,一边敲打门上的洞。
就算到了这个时候,父亲对苍衣做出这种行为,还是让莉绪很受打击,恐惧与失望让她流出眼泪,就算想说什么也只是发出不成语言的声音,牵制想要入侵房间的父亲。
「唔…………!」
苍衣被莉绪保护着,在地上缩成一团,因皮肤烫伤的疼痛呻吟起来。
烫伤的皮肤丧失了柔软性,就像完全绷紧一般,疼痛剧烈。虽然衣服已经基本冷却下来,但打湿的布的触感一味地助长疼痛,俯下脸的苍衣咬牙忍耐。
「……唔……唔……!」
「白……白野……」
狼狈的飒姬呼喊苍衣,苍衣无力回答。
飒姬也在苍衣跟前蹲了下来,准备伸手,但他无法去碰苍衣,所以根本做不了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