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乃同学……」
「你想就这么死掉么?那你的反省也将毫无意义」
但是,雪乃不加理会,斥责起来
「现在好好想想,什么能做,什么必须做」
「…………」
这些话一部分也是针对自己,也伤害了自己,但即便这样,辉之还是放下了捂住脸的手。
「你说的…………没错……」
辉之说完,低着头,缓缓地站了起来。
雪乃看到这里,转过身去。雪乃在对辉之冷眼相加的时候,同时在自己心里,也微微地对这么做的自己感到自我厌恶。
被绷带藏住的上臂,好像伤口被揭开一般,传来阵阵刺痛。
………………
3
「————南无妙法莲华经、南无妙法莲华经、南无妙法莲华经……」
只要一闲下来,就能从隔壁的房间听到祖母——延子念经的声音。
每当客厅陷入沉默就会听到这个声音,在无比忧郁的气氛中————尽管脑海中闪过“她究竟是在为谁念经”这个令人讨厌的疑问,苍衣仍旧在不断地思索。
客厅有苍衣、雪乃、飒姬、莉绪,然后是勇路和瑞姬。
现在客厅里全都是年轻人,但全都各自露出不同的表情,沉默寡言地度过转快到中午的时间。
「………………」
和苍衣谈过之后,勇路老实下来。
雪乃在从会客室回来之后,尽管看上去没有解除对勇路的戒备,但已经没有最开始那般想要吵架的架势,屋内的气氛也很大程度地稳定下来。
里面传来的念经声……还有从走廊传进来的恶臭,然人觉得不是滋味。
现在辉之正在处理这个恶臭的原因,断掉那间会客室以及走廊上出现异常的水槽的加热装置以及空气泵的电源。
情况完全没有好转,但至少控制成了这个样子。
为此时的苍衣拖着因睡眠不足而疲惫不堪的身心,就算意识快要中断也完全睡不着,思考着之前的事情。
是紧张让他的大脑无法入眠。
精疲力竭,意识也还,身体的感觉也好,全都变得模糊起来,可即便这样还是睡不着。在这样的严刑拷打之下,苍衣拼命地思考着眼下正在发生的〈泡祸〉。
「………………」
〈泡祸〉的背景,渐渐能够看看到了。
这场〈泡祸〉的根源,恐怕源自之前辉之所忏悔的,莉绪的姐姐——还是婴儿的『莉绪』在浴室溺死的那次意外。
他们夫妇,恐怕都对那次意外怀有强烈的负罪感,甚至强烈到了必须通过相信转生来掩饰的地步。
而对于被转生的莉绪来说,这只能是一场不幸。可想而知,她的纠葛光是让人去想都会觉得同情。
那场只能怪罪自己的悲剧,进一步受到了周围人的职责。
警方也没有放过他们,怀疑他们虐待、杀人。
因为女儿的死而生活在悲痛中的这对夫妇,精神进一步受到来自身边所有人的打击,在没有任何人————就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维护自己的状况下,无疑被弄得千疮百孔,被逼得走投无路。然后走投无路的两个人为了熬过那段痛苦的时光所创造出的『欺瞒』,就是莉绪的『转生』。
要责备他轻而易举,但苍衣没想过这么做。
要是有人问苍衣,如果遇到相同的情况能不能坚强地克服过去,苍衣没有那么你那么强的信心给出肯定的回答。
当然,苍衣无心维护她们为此让莉绪遭到不幸的行为,但也无法责备这对走投无路的夫妻的软弱。然后这对夫妻————至少辉之并不是由衷地相信这种欺瞒的。
他内心之中,一直怀着负罪感。
就结果来说,这导致了他对莉绪的冷漠。
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不用『欺瞒』也能够活下去,但夫妻没有勇气去废止,也无法确信就此废止为了保护彼此的心灵而创造的『欺瞒』的话,自己能够撑得下去。于是,他们决定把莉绪一个人当成活祭,来继续维持『欺瞒』,保护他们的一切。
莉绪理所当然地对此进行了反抗。
恐怕由此,原本就是在沙子上面建立起来的『欺瞒』出现动摇————莉绪对父母讲述『别扔我下去』的怪谈的时候————迎来了决定性的破灭。
至少对于那时候激动起来的『母亲』来说,那是完完全全的破灭。
然后,〈泡〉侵蚀了这个破灭,成为了〈泡祸〉。
首先背景就是这样的过程吧。
不过,为什么会变成『人身上长出芽的〈泡祸〉』这种形式,还尚未可知。
————为什么,耀要死得那么惨?
苍衣双眼磨得透亮,用昏昏沉沉的脑袋思考。
感觉这确实是覆盖城堡的荆棘。但是,这个『荆棘的〈噩梦〉』究竟源于何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