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劳。
因为殴打而顶板脱落的桌子也好,磨破皮的手掌上的疼痛也好,都没有任何意义。一切都毫无意义地被丢弃到走廊的黑暗中。
然后现在,一真他们的殊死挣扎最终没有任何成果,教室里的声音完全中断了。千惠无能为力地杵在原地。阿臣在墙边,用一只手捂着眼睛,后脑几乎就像是砸上去的一般朝上仰望,吐出不甘。
「见鬼……这样子,什么都解决不了么……!」
「………………」
他说的一点不错。
但对于阿臣和一真而言,同样的语言中在最根本的部分存在分别。
阿臣想要的解决,在这个<泡祸>中,不存在。一真心知肚明,除了自己死,找不到任何方法可以救群草,救阿臣,结束这怪现象。
他从一开始就应该知道。
而且,思考这些并进行清算,得到认同的这些时间,应该是群草给的。
他浪费了时间,浪费了群草的生命。
这行为何其愚蠢。可是他无能为力。只有群草一个人理解这个名为〈泡祸〉的绝望。而且,年少懵懂的一真虽然听过许许多多关于这种绝望的事例,但在心底觉得事不关己,事到如今,自己仍极力地抱着希望。
————在神所做的<噩梦>中,没有希望。
这样下去,阿臣会死,这个班的所有人会死,然后,一真也迟早会死。
身在此处的千惠会死。现在还素不相识的很多人会死。只要一真活着,就会不断开花,然后将尸体埋于花下。
「………………!!」
一真趴在门上,推挤拳头,就这么慢慢地滑了下去,最终跪下。
会死。大家都会死。被一真害死。
一真是人渣。帮不上任何人的人渣。
从小时候开始,他就被人这么说过。他和琴里两个,出生在有问题的家庭,正如周围的大人所说的那样,对任何人做不出任何贡献。
对于这样的一真来说,能够和阿臣结识,是他为数不多值得自豪的事情。
对于在周围的大人一句句「不能和那种孩子来往」的疵议中一路走过来的一真来说,优秀的阿臣愿意一直做他的好朋友,让他很开心,很自豪。
而这么好的阿臣会死。会被一真自己害死。
一真感觉到,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碎掉了。教室里群草还活着的动静消失了,一真心中无凭无据的希望,他心灵的支柱也随之轰然崩塌。
「——————————!!」
一真发出不成声的,懊悔的呻吟。
然后一真从喉咙下面,就像挤出来的一般,呢喃起来
「————我想通了,阿臣……够了。已经够了」
「一真……?」
阿臣似乎感觉到他的声音和话语非比寻常,贴在墙上的后脑勺重新支了起来,对一真问道。
「你说什么?你、究竟……」
「对不起,阿臣。我已经想通了。还是这样更好……我总算想通了」
一真额头贴在门上,指甲抓着门,死死地,要渗出血来一般咬住嘴角,吐露心声。
「这么下去的话,不只是我还有老爷子,就连阿臣也会被杀掉了……!」
「!?」
「我的『预言』在今天早上……对阿臣也出现过。这样下去的话,阿臣会死。我认定阿臣会被杀死,所以我想,只要解决事件,阿臣就不用死了……既然全都是我害的,我只好去死了……」
「什……」
阿臣哑口无言。
没错,应该知道的。
只是无法承认罢了。
在群草失去动静之后,一真才总算不得不承认。错过了时机才总算明白了。他对自己的愚不可及,流出了泪水。
「我说啊……阿臣。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啊」
一真说道。
「迄今为止,我……每次预言到的人死了……我就莫名地觉得是我害的。不太好受啊……」
「…………!」
话语每一次堆叠,溢出的泪水就会不断增多。
「我一直都很强硬的告诉自己,没有那种事,可是……我已经不行了。已经不行了啊。如果其实是我杀了她们,而且就连阿臣也会被我杀死……我就不想再活下去了。如果这样能让阿臣不用死的话,我很乐意去死」
「……一真」
别再说了————阿臣用责备的口吻呼喊一真的名字。
但是,已经无法阻止一真了。
「阿臣……我果然就是个人渣。但你和我不一样,大家都很看好你。我对你也很期待」
一真一边哭,一边说。
「所以该死的不是你……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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