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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臣考虑到这一点,得出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向警方提供证言,向叔叔引荐这类的任务,都是硬扔给阿臣的,所以阿臣不敢『信任』雪乃他们,而没了他们又会对活动造成障碍,而且雪乃等人对这样的情况也有自知之明。这些,阿臣全都看在眼里。
阿臣尽管想至少揍上一拳,对那什么『灵异现象』报一箭之仇,可要是赍志而殁就没有意义了。
不管他们是陈述事实还是故弄玄虚,为了将这出献给琴里以及梢枝的复仇剧、亦或是闹剧演到最后,阿臣自己所能完成的最大使命,就是承认他们伪装的『信任』。
正因如此,阿臣才会对来客做出最敏感的感应。
阿臣手中拿着金属球棒。这种东西让外人看到实在不太好。于是,最必须避免的事情,就是在二楼发生状况的情况下,事情被人发觉,或者有人上到二楼。
「……唔……」
短暂的犹豫之后,阿臣将球棒放在了鞋柜的阴影处藏了起来。
这个时候,来客的英姿从门那头消失了。阿臣觉得纳闷,停下了动作。不是客人么?不,说不定是绕向背面的后门了。
主妇不从玄关,而是从直接从后门向里面呼喊的情况,在这乡下并不少见。阿臣连忙向院子里面看去。后门离叔叔的起居室更近,这可难办了。阿臣不希望叔叔在家里到处逛。阿臣转过身去迈出脚步,准备前往后门那边的客厅。
而就在这个瞬间。
『————阿臣』
犹如冷飕飕地从下拂上一般,一个少女的声音从身后喊过来。
「…………………………!!」
阿臣一颤,从背脊到全身僵住了。这个细语之声十分沙哑,可正是如此,反倒显示出其中的坚强。这是鲜明地烙印在记忆中,忘也忘不掉的,属于已过世的少女的声音。
————琴里!?
酷似惨叫的感情,让这个名字在阿臣脑中浮现。
他绷紧的意识对着背后。他用五感、直觉,以及背后,强烈地感受到展开在身后的玄关的空间。
他感受到在背后展开的,黑暗空虚的空间。
还感受到在他背后满满的,缓缓渗进他后背的,犹如从冰箱里流出来一般的,完全冷透的异样空气。
感受到犹如深夜的墓园一般,空泛,却又散发着异样的存在感的黑暗。
然后是站在背后,隔着树木与磨砂玻璃窗户的外面,仿佛周围淤塞的空气如今变得更加浓重一般可怕冰冷的黑暗,就好像正贴在门上,感觉若是有缝就会灌入进来一般,无声无息地充盈泌满。
刚才呼喊阿臣的“东西”,就在这股黑暗之中。
人形的“东西”。
化作少女形态的“东西”。
那就像是在外充斥着的蕴含着恐惧的黑暗,用自身的一部分成型的疑似饵一般,明显而可怕。化作人形的黑暗,只隔了一扇门,站在那头的黑夜中。只能用“凝集为人形的恐惧”来形容那东西。
那个站在背后,站在玄关。
一回头,它就会看过来。一开门,它就会进来。
想要复仇的愤怒,对不合理寻求解释的欲望,阿臣完全抛在了脑后。阿臣做过与之非常相似的梦,而一真曾暗示那不算是梦的可能性,而这就是那一切的开端。
窗外的,琴里。
对啊。应该早就料想到那东西是敌人,是怪物。
你真的希望对琴里补上一击么?不对。怎么可能办得到。哪怕那只是个明显的疑似饵,也不可能动手去杀化作琴里形态的东西。
岂止如此,就连殴打化为人形的东西,都不敢想象。
对『灵异现象』这种范围笼统,常识模糊的东西,根本没办法想象成具体的东西。
想象到自己要用刚才还拿在手中的金属球棒去殴打琴里,然后去想象那种感受。手、指头就颤抖起来。背脊就颤抖起来。
「………………!!」
怎么可能下得了手。一真之所以那么极力的劝说,是因为他知道这一点么。
一真的态度,之所以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很古怪,是因为知道会发生这件事么?
他为什么要隐瞒?
不明白。但这么做的理由,很轻松就能想到。
琴里死在雪乃手中的情况,自己能够视若无睹么?
看到那种情景,自己能够忍耐么?做得到才怪。就算那是异常现象创造出来的,是为了吞噬阿臣所制造的疑似饵,阿臣依旧做不到。
岂止如此,如果,自己渴望着已死的琴里起死回生的话呢?
如果,是自己期盼她死而复生,来见自己,于是她来到窗外,如今又站在玄关外的话呢?
「…………………………!!」
阿臣以十分僵硬的动作,缓缓地转过身去。
被灯泡照亮,又被黑暗所侵蚀变暗的,玄关那边空虚的空间,被关得紧紧的门隔开,在外面铺开。
磨砂玻璃外面,不是背后一直能感觉到的黑暗,而是寂静、朦胧的炫光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