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马路上探出身子,眺望平交道口所在的远方。
天空已经完全染成薄墨之色,山峦在这片天空下色彩一片深沉。在这以天与山为布景的景色之中,大量的乌鸦飞过————当看到正好位于下方的小小平交道口之时,只见一个白色的背影正心不在焉地坐在那里。
「…………!!」
恶寒窜上背后。白色的衣服,长长的黑发。
错不了,就是梢枝。她正向下蜷身,头低得几乎亲到几面,周围大量的乌鸦远远地围着她,仿佛在威慑入侵者一般,用吵闹的叫声发出不祥的躁动。
这一幕非常阴郁,就像一张描绘正要自杀之前时的水墨画。
「…………!!」
在看到的瞬间,心脏被“恐惧”勒紧。不祥的即视感猛烈闪现,瞬息之间塞满大脑。
「……找到了!是梢枝姐!」
一真朝着手机大叫了一声之后,不等回音立刻奋力地冲了出去。
只感觉今天中午,那个时候,那个瞬间,那个不禁让人脚下一颤的情景,又要在眼前重复一次了。
「梢枝姐!!」
一真撕扯喉咙大叫起来,全力以赴地跑了过去。
风在耳边呼啸。视野震动,景色飞卷。
可是这次警报没响,一真到达了她所在的平交道口。在这个寂静的,夜幕即将降临的小小平交道口,一真刚一冲过去,被脚步声惊扰的鸦群闹出很大的动静齐刷刷地飞走了,之后乌鸦飞走后的空气,以及被水冲洗过一次的却仍然招来乌鸦的血与肉开始腐败所散发出的生腥异臭,久久不散地残留着。
这时————
吱
此刻,一真停下了脚步。
「………………!!」
梢枝,正在眼前。可是她背对着一真,在发白的铁道上爬行的情景,阴森而异样,甚至到了为她担心拼死跑到这里来的一真都停下了脚步。
出现在这里的,是在升腾的令人不快的腥臭味之中,仍被黑黢黢湿漉漉泡在水中的平交道口的上,正紧贴地面爬行的身穿白衣的女性身影。乱掉的黑色长发。亡灵一般的白色连衣裙。
“它”,双手两膝贴在异臭升腾的路面上。
被膝盖压在下面,垂到地上的裙子,吸收了铁道与周围混了血的水,一点点地染成薄薄的红色。
在这里发生的惨剧,以及红黑血海的记忆,瞬间复苏。
这个身影犹如惨剧的余韵,从血海中出现亡灵一般,令人感觉到仿佛连一眼都不敢从她身上移开一般的疯狂,甚至一真一瞬间忘记了自己正站在此处的理由,尤为异常。
「…………………………!!」
一真汗水发冷。
战栗地,只喊出她的名字。
「梢……梢枝姐……」
没有回答。
可是取代回答,在铁道上爬行的女性缓缓拧动身体,以感觉不到意识的动作,缓缓地朝着一真转了过来。
然后女性的嘴,动了起来
「……啊……小一……」
尽管表情就像灵魂出窍一般,但总之听到了回答,一真这才回过神来,朝梢枝冲了过去。
「梢、梢枝姐!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一真双手伸向梢枝的两腋,将她的上半身拖起来。
她的身体被托起,血色几乎在她裙子前面染到了腰际,任凭一真支撑起来的身体,几乎使不上任何力气。
「喂,振作一点!怎么了啊!」
「唔……嗯,对不起。我坚持来到了这里……但身子又不舒服了」
一真回想起来,梢枝从前就容易贫血,是状态会频繁恶化的体质。
一真应该是知道这种事的,也应该首先就该想到才对,可是现在置身的状况异常,让他无法以常规思维去思考。
听到这话,一真在放下心来的同时,又开始正常地担心起她。
要是刚才电车冲来的话,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呢。总而言之,一真准备先把梢枝的身体带出平交道口,拉紧了已经支撑住的上半身,可是一整个人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一真手臂上,反而令一真无法站稳。
「喂……振、振作一点啊,留在这里很危险啊……!」
「唔、嗯,我知道……」
「再说了,你究竟来这里做什么啊。你刚不在车站么?」
「在车站……我听说,凯撒带走了妈妈的头,然后渐渐失去了意识……心想,这样下去的话凯撒很可能会被警察之类的人杀死的……醒来之后,我就想必须找到凯撒,就……」
梢枝用呓语般无力的声音回答一真的疑问
是这么回事么?一真想明白了。梢枝和她的母亲处得并不好,想象不出她会为了母亲跑到这里来。
「笨蛋。有没有袭击人,怎么会随便杀掉别人家的狗啊」
「是、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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