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有新有旧,密密麻麻。她就这样将冰冷的刀片压在了手臂内侧皮肤上,仅仅用薄而锐利的刀刃压在上面,便发出了微弱的疼痛。
「……唔」
她继续横着滑动刀刃。
刺痛在皮肤上向侧面牵引,犹如牵拉一般将皮肤切开,尖锐的疼痛顿时放射出来。薄薄的刀片切开表皮,一边在浅浅切开的肉中抚摸神经,一边带来「兹兹」似得变动的触感。
然后是这份疼痛。风乃一边感受着最初犹如触电,但立刻转为如同灼烧伤口周围的肉一般的火热疼痛,一边将刀片压在了血渗出来后,顷刻间已然变成红色线条的伤口旁边,再次侧向一滑。
滋、刀刃滑过,瞬间,刺、疼痛令指尖抽搐。
倏、伤口发热。哈、口中流露叹息。
这口叹息十分火热。虽然是疼痛的产物,却与安心般深沉。
因为她感受到,直至方才在自己心中疯狂肆虐甚至令她发狂的那股想要自残的冲动,转眼间平息下来,恢复自我。
「………………」
疼痛将赐予恍惚的自己肉体及其生命以形体。
从火热作痛的伤口流出血,在桌上创造出巨大的水滴。
风乃感受着温热的血在皮肤之上流淌滴落的触感,以及血液接触到桌子后逐渐冷却的感觉,闭上眼睛,在折磨自己的疼痛中放纵自己的身体与心灵,发自肺腑的叹了口气。肉体的疼痛将心灵的疼痛渐渐弭平的感觉,非常舒服。
这就像————
就像在祖父的病房中看到的,为减缓末期癌症的疼痛施以麻药的行为同样安乐。
风乃一边用皮肤与心感受着伤口灼热的疼痛,一边在心中深思。
火就是痛。
痛就是生命。
手腕感受着生命,风乃痛苦与陶醉参半地皱拢她那如人偶般端正的眉宇,眯起眼睛,向自己房间的天花板仰望。
仰对那如同地狱的被涂成漆黑的天花板。
正确的说,是风乃自己用一块好像魔女斗篷的黑白整面铺起来的,西洋式房间的天花板。
有一天,风乃向天花板抬起头,她受不了头上洒下的荧光灯的灯光刺眼。从那之后,原本白色的那间房的天花板,被盖上了好似夜晚颜色的布,一旦外面太阳下山,放在桌子和床边带灯罩的黄色荧光就会成为照亮房间的仅有的光源。
风乃已经忘记那时无法忍受荧光灯的理由,不过风乃很中意现在这个暗淡的房间。
原本的白色墙壁,还有黑色的天花板,黑色的地毯,以及黑色的窗帘和黑色的家具。
弄得好像办葬礼一样的颜色的这个房间,对风乃而言能让人平静下来。至少让风乃精神安定的效果,远强于那些母亲不知从哪里带来,感觉没有显著效果,换了又换的来路不明的心理指导师。
虽然这话轮不到将那些人赶回去的风乃来说,但是他们的做法确实没有任何成效。首先进行心理咨询的场所不再是他们主场的心理咨询室而是患者家,其次对象反抗情绪很强的患者,再加上治疗稍微不见效的话就会被炒鱿鱼。
药总是风乃自己要,指导师也只是听从她所说的把药带来而已……
母亲虽然严格而对心理疾病并不了解,虽然规模很小但经营着一家会社。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应付风乃这个女儿的心理畸形。
作为经营者的严格母亲,还有当公务员的温厚父亲。
然后是小三岁的雪乃。这就是这个家庭的全部。
但是在这四口的家庭中,有着一只“心”的怪物。
名为风乃的存在,给本应富裕而幸福的这个家庭,黑暗深邃地投下了唯一而致命的阴影。
「……哎……」
自残流出血,风乃却安心地深深地安叹了口气。
她是盘踞在家庭中的黑色毒瘤。风乃对此有自知之明。风乃也以她自己的形式爱着自己的家庭,也为此感到愧疚,但风乃不论如何控制不住自身本质的感触。
不对,她尝试过去控制。那就是她上初中直到进入高中的那段表演。
至少在那段从初中到今天的表演期间,父母应该觉得风乃从小表现出的异常精神性已经治好了。
实际上,没有任何改变。
风乃觉得,如果她所感受到的『生存的困难』消失无踪的话,就算一辈子都能表演下去,可到头来,这份『欺瞒』没有给风乃带来任何安乐。
所以风乃放弃了。
选择维持着内心的畸形活下去。
如今附近发生自杀或者过路魔之类的事件,而不见风乃在家的话,父母甚至会怀疑凶手是不是风乃,对她的担心已经荒唐到了这个地步。
风乃很生气,然后觉得很抱歉。
她开始讨厌父母,与此同时,也萌生出罪恶感。
可是风乃的本质就连她对这个家庭的罪恶感都严重扭曲了。
对于父母和妹妹的烦恼,风乃自然想到的不是道歉和改善,而只是一味作为对自身进行惩罚伤害自己的身心。
她也明白,这么做是让家人更加困惑。
但即便对这